其實早在兩人進來之前,蕭煜便已經將這數日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稟告給他們了。
雖然有他的再三擔保,但他們對於江楚月這個新入門的弟子說的話也不是全然相信的。
他們查驗過她的身世,數月前父母雙亡,因一名修士引路,這才機緣巧合下拜入了蒼南山門下。
在此之前,她這一生順風順水,可以說毫無認識薛寒遲的可能,又怎麼會對他情根深種。
是以,方才他才會在開口時施加念力,在她的識海中搜尋了一番,卻沒想到竟然真的發現了一段她與薛寒遲遇見的畫麵。
難道無硯山那晚,這名女弟子遇見薛寒遲,真的隻是巧合嗎?
被幾位長老盯著,江楚月腦袋懵懵的,還有點在狀況外。
就在她疑惑方才那股力量究竟是什麼的時候,耳邊響起係統的機械音。
「監測到宿主記憶遭受不明攻擊,係統已自動開啟援助補全機製,已虛構一段江楚月與薛寒遲初見畫麵供他人查閱,祝宿住順利完成考驗。」
江楚月:……
她收回之前的話,這個係統還不算太無用。
看來方才是差點掉馬,躲過一劫了。
摟著半跪在地上的人,薛寒遲將掌心覆在她背上,一邊給她輸送靈力,一邊抬眼看著座上的五名長老。
“你們不是要審我嗎,我就在這裡,你們問吧。”
聞言,五位長老麵麵相覷,都在思索該如何說出當年之事。
原著裡沒寫過薛寒遲的身世,江楚月也是滿心好奇,就在她豎起耳朵準備細聽的時候,大長老摸了摸胡須,無情地給她下了逐客令。
“這位小弟子就先出去候著吧。”
啊,關鍵劇情不帶我嗎?
江楚月有些難受,她不能獲取接下來的信息,隻好無奈地推了推身後的薛寒遲,準備離開。
等他鬆開手的時候,她的腿已經恢複如常了,離開的時候,她還有意無意地捏了捏薛寒遲的手腕,示意他不要莽撞。
薛寒遲側頭看了她一眼,眸中映出她清晰的倒影,不知是懂了還是沒懂。
等殿門的吱呀聲再次響起,空蕩蕩的大殿便隻剩下他們六人了。
幾聲輕咳從堂上傳來。
薛寒遲收回投向殿門的目光,仰頭看向堂上的幾名長老,下頷微微揚起。
“說吧,你們想知道些什麼,或者……”
他摩挲著腕間的蛟絲繩,眼中似布滿了一圈圈裂開的冰紋。
“你們也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
等江楚月從歸元殿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了盯著地麵陷入沉思的蕭煜。
執法堂的弟子將薛寒遲送到長老麵前,任務已經完成,便各自回去做自己事去了,所以現在等在門外的,隻有他一人。
聽到大門吱呀打開,見是江楚月走了出來,他連忙走了過來。
“江師妹,長老們沒有為難你吧。”
江楚月想了想剛才差點滑倒的糗事,覺得一定不能讓他知道,拉平的嘴角立刻就揚了上去。
“沒有沒有,長老們都十分平易近人。”
蕭煜無法將那幾位長老和和藹可親的形象聯係在一起,臉上寫滿了懷疑和不信。
江楚月忽然想到他們進去前,蕭煜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方才蕭師兄出來的時候,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蕭煜沒想到她注意到了自己那時的神情,微微訝異,而後咬牙沉思了片刻,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一直以來的那個疑惑。
“江師妹,你……真的喜歡薛公子嗎?”
江楚月怔了一瞬,似乎是察覺出了什麼,轉頭對著蕭煜。
“蕭師兄若是有話不妨直說,我願洗耳恭聽。”
見她也毫不避諱,達成共識後,蕭煜長歎了口氣,緩緩揭開了那一角隱秘的過往。
“師妹入門晚,對於這修真江湖上的許多事情都不了解,在大約十年前,曾發生了一件令整個修真界嘩然的大事。”
江楚月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聽他娓娓道來。
“十年前,有一門世家因不滿當時修真界各州仙府林立的現狀,企圖傾軋其他仙門,稱霸江湖。
可那家仙門卻不是什麼顯赫的望族,也不是實力雄厚的後起之秀,因此,他們便把主意打到了修真界的一種禁術上。”
“禁術?”江楚月忍不住驚呼出聲。
蕭煜點點頭,繼續說道,“那是一種名為請神,實則降魔的禁術,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如何將魔物降下化用的,隻知道,在這門禁術之後,這個家族的勢力很快壯大,背後野心也逐漸顯露出來。”
“但不知是天道輪回,還是他們自作孽,他們的野心還未曾展露在世人麵前就已轟然破碎。
偌大的一個家族,幾乎所有與此事有過牽連的人,在此之後,全部暴斃身亡。
這樣的事太過蹊蹺,引起了其他仙門的注意,經過查探,在他們的屍體上發現了靈力反噬的痕跡,這才順藤摸瓜地發現了這一樁醜事。
一夕之間,江湖上對這個家族的憐憫全部化作辱罵唾棄,後來人每每想起都是一陣後怕,所以對於其餘孽,其他仙門都是不遺餘力地追捕絞殺。”
聽到這裡,江楚月覺得那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所以,那個使用降魔禁術的家族就是徽州薛府,對嗎?”
蕭煜沉悶地點了點頭。
像這樣的江湖舊事,大多數時候,都是從彆人的口中得知的。
但口口相傳,講述的過程中難免有誤差,人們也會不自覺地增添自己的臆想,以至於在以訛傳訛中,對這個家族的後繼者都變得模糊不清。
直到那日執法堂的弟子前來,在他的提醒下,蕭煜才將這樁隱秘過往與這位薛公子聯係了起來。
知道這些事情後,江楚月心情複雜,不知道該作何評判。
就在二人沉默間,漆紅的木門再次吱呀打開,故事裡的人從殿門後緩緩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