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中存疑,便找到段王爺細說,才知道康敏是段正淳曾經的情人,那康敏不知何時窺破了阿朱的行動,故意引他們來替自己報仇,段正淳便也和他們一起去見康敏當麵對質,才揭破了馬大元之死的真相。
段譽聽朱丹臣敘說後,想起自己在燕子塢見到的阿朱,心中感慨萬千:“我受困萬劫穀時,才知道鐘靈是我妹子,歸家後見父親的舊情人帶女兒上門來,又多了個叫木婉清的妹妹,眼下連阿朱也是我妹妹,她還有個妹子叫阿紫,唉,父親如此多情風流,不知還有沒有女兒流落在外,父母間的事說不清楚,可我這些妹妹當真受苦了。”
由此又想到自己的母親,刀白鳳性情剛烈,一直為了段正淳的風流氣苦,和他吵鬨,甚至住到道觀裡去,若是讓媽媽知道,她又得有多難受。
王語嫣見他神情鬱鬱,打趣道:“你沉默不言,莫不是在苦惱,日後見到蕭大哥,是該叫他大哥,還是叫他妹夫?”
段譽愣了一下,笑起來:“自然還是叫大哥的,他和阿朱妹妹去了塞外,也不知過得怎樣,日後我一定去看看他們。”
朱丹臣在一旁看了,心中暗暗稱奇,這王姑娘生得極美,清若霜雪,燦似茶花,深得江南山水的靈氣,更兼溫柔嫻雅,聰慧過人,還有一身好武功,真是世間少有的窈窕仙子。
和她的母親王夫人樣貌相似,性情大不相同。
他們這段日子也著實見了不少王爺的舊情人,秦紅棉對王妃動手,甘寶寶頗有心計,阮星竹柔媚小意,至於那馬夫人康敏則狠毒至極,她們或愛或恨,依舊對王爺無法忘情。
唯獨這位王夫人李青蘿,多年前和王爺斷情後,當真不再把他放在心上,擇人另嫁,生下女兒,縱然這一次因秦紅棉的緣故來到大理,也和王妃在一處的時間遠勝過王爺。
想到王夫人當著段正淳的麵,勸刀白鳳不要自苦,身為擺夷族族長的女兒,雖然這段婚姻因為其背後的勢力原因不能分散,也可多想想自己。事已至此,好歹兒子孝順,地位尊貴,何不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自己尋點愛好消遣,高高興興過日子,不要和這改不了性子的男人慪氣,還去道觀裡過清苦生活,又是何必。
王妃看上去還真挺聽她的勸,頗有些一見如故的意思,萬一日後兩人結成親家,他們王爺倒像是這家裡的局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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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行人準備去見過段正淳後便往擂鼓山赴約,顧絳則在將書上經文都教給虛竹後,便留下《易筋經》離開了,他能教的都已教,能領悟多少都看個人緣法。
虛竹若和佛門有緣,修得《易筋經》在身,就不會被《北冥神功》洗去內力,改投逍遙派,但若他到底和佛門無緣,沒有練成《易筋經》,還是成為了無崖子的徒弟,那也無所謂。
顧絳興起時做出的事情,並沒有一定要達成的結果,更不會為那個結果苦心孤詣。
一切順其自然就是。
他這一日自城中過,忽聽得茶苑中有人唱《好時光》,不由想起數十年前,自己出魔入道時聽過的曲子,不由停下腳步,聽完了這一曲,憶及當年事,再度易容成王書的模樣。
鏡中人如朗月清風,麵目熟悉中透出些許陌生來。
自從顧絳的武功大成,心性自然,就再也沒有為了圖方便改換過自己的容貌,外人看他是男子,是女子,會不會惹人注目,又會不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都已不在乎,所以,這張臉已經許多年未曾見了。
所以,連王語嫣都沒認出這個文質彬彬的書生是自家姥姥。
顧絳倒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把自己畫成普通女孩模樣的姑娘就是王語嫣,那雪白俊秀的青年公子圍著她團團轉,前前後後殷勤至極,應當就是那天追她離開的段譽。
也不知這丫頭是為什麼,無論段譽怎麼討好她,都清清淡淡的,時不時還堵他一句,跟在段譽身邊的三個家臣仿佛什麼都沒看見,隻背著人打著眉眼官司,欲笑未笑,神態輕鬆,隻有段譽著急上火。
顧絳聽了一耳朵,才知道他們去見了段正淳,王語嫣對這個和母親曾有過一段情的男人沒什麼想法,段正淳待她十分親和,她便以禮回應,阮星竹最會看段正淳的臉色,自然也不會得罪王語嫣。
真正惹了她的,是阮星竹剛找回來沒多久的女兒阿紫。
阿紫的性子天然惡毒,她存心捉弄王語嫣,被王語嫣反製了好幾次,每一次段正淳想要教訓女兒,都會被阮星竹淚眼汪汪地攔下,王語嫣因此心生不悅,覺得段正淳因情失教,管不住女兒。
段譽不耐煩應付這個妹妹,朱丹臣三人因阿紫氣死了褚萬裡,雖顧及阿紫是主公的女兒不能報複,但也不願和她整日相對,便護著段譽一起出門了。
至於王語嫣的冷臉,是因為她想到蘇星河見過她外祖母,自己的樣貌據說像極了李秋水,她並不想與那拋棄妻女的外祖父一脈往來,所以改換容貌,結果段譽說她遮掩了麵容,實在可惜。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段世子頓時掃了段王爺的尾。
王語嫣想起段正淳喜好美色、風流多情,段譽是他的兒子,如今待她好,也是因為自己長得好,若是她天生就長了這樣一張普普通通的麵容,他還會待她如此嗎?
以後若是見了長得比她更美十倍的女子,他是不是也就和他爹一樣,轉頭向著彆人去了?
想到這裡,她乾脆不再摘下易容,就用這張臉每天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