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機場,在迷離的燈光掩映下朦朧得讓人恍惚。
信繁用點煙器點著一根煙,夾在手上,任憑白色的煙霧在狹小的空間內騰起,也將他那張易容後的臉變得更不真實。
出口來來往往的旅客常麵帶疲色,隻是當他們看到接站的朋友和親人時,無論多麼辛苦,也都會露出愉快的微笑。
在這些人中,降穀零標誌性的淡金色頭發在滿目黑色的襯托下非常顯眼。
隻是他穿著深灰色的短款休閒上衣和九分牛仔褲,背了個裝得滿滿的雙肩包,無論衣著打扮還是通身的氣質都毫無亮點。
降穀零當然不普通,然而在他刻意地掩飾之下,身上原本傲人的氣勢收斂了不少。融入人群後就顯得很低調,很不起眼。
人群中,你是否能注意到平平無奇的他?
至少此刻隻有諸伏景光一個人眼中的降穀零是完整且真實的。
信繁伸手打開了雙閃,並降下了一半的車窗。
降穀零微微抬頭朝他這邊看了過來,他的眼神在瞬間陡然銳利,透著股鋒芒畢露的冷意。
這種氣勢屬於波本。
信繁在心裡感歎了一下降穀零戴麵具的速度,同時也斂去了自己眼中不該有的情緒:
;波本。
降穀零打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並朝信繁展顏一笑:;梅斯卡爾。
這一聲呼喚令信繁微微恍神。
他和零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了,久到他都快要忘記這個聲音。然而就算久彆重逢,他也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諸伏景光了。甚至就連從這個滿目瘡痍的軀體裡發出的聲音也不再是降穀零所熟悉的。
而零……也與四年前不太一樣了。
他那雙向來明亮如炬的眼睛不知何時被無儘的黑暗所吞噬,染成了灰色,他的嘴角雖然上揚著,卻透著一股義無反顧的寂寥。
降穀零雙眸微斂,冷聲喚道:;梅斯卡爾?
信繁回神,默默壓下心中湧起的情緒,儘量平靜地問他:;去哪兒?
降穀零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倒沒有多問:;米花町五丁目三十二番地藤田旅館,我定了那邊的房子。
藤田旅館?
信繁天天上班都要經過那個地方,他當然知道藤田旅館距離律楓音樂教室和毛利偵探事務所有多近。
難道說波本這麼早就要接觸毛利小五郎了嗎?
說起來——
;你不是在美國嗎,怎麼突然回日本了?信繁駕駛著瑪莎拉蒂遠離了機場,向著米花町駛去。
哪怕車子正以高速行駛,降穀零也依然張狂地大開著車窗,任憑疾風將他細碎的金發吹得淩亂不已。
聽到信繁的問題,他的目光依然朝向窗外保持放空狀態:;當然是接到了必須要來日本執行的任務。說起來……
降穀零停頓了一下才說:;如果不是幫某人整理綜述,也不會讓那位想起來我在美國的任務已經基本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