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許久,信繁都維持著靠在駕駛座目視前方的姿勢。
倒不是為他的未來擔心,反正那一切至少也要等到黑衣組織被消滅的時候。而有柯南這個紅方的絕對中心人物在,信繁相信不僅是他,所有紅方的成員應該都不會出事。
這大概也能算作世界意誌吧!
窗外的霓虹燈透過眼皮晃醒了沉睡的西拉,他掙紮著坐了起來,眼神還有些迷離便注意到了前方的身影。
“梅斯卡爾?”他不確定地開口喚道。
“你醒了。”信繁將一瓶礦泉水遞了過去,“怎麼回事?”
西拉道了聲謝,然而猛灌了半瓶水下肚,他還是沒有回答。
信繁就這麼看著他,靜靜等待著。
“我……我因為……”
話還沒說出口,西拉的眼圈瞬間紅了,手掌攥得礦泉水瓶發出吱吱的響聲。
半晌後,西拉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平息了心中的起伏:“我得知了伊莉娜的事情,心情很混亂,所以就來這邊……”
信繁的神情看似平靜冷漠,可實際上他隻是不擅長安慰彆人罷了。何況心愛的女人因組織而喪命,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安慰的餘地。
他這個代號為梅斯卡爾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安慰西拉?
……
信繁之前從沒見過像西拉這樣的男人哭,沒想到哭起來像個孩子。
他沒說任何安慰的話,那些語言在這個時刻隻會顯得愈加蒼白無力。
信繁隻是將一份裝訂好的文件遞給他:“這是那個人的資料,如果你想要做什麼的話記得處理乾淨。”
在來這裡找西拉之前,信繁便動用自己的權限在組織的網站上查到了殺害伊莉娜的組織成員的全部資料。
“這是?”西拉通紅黯淡的眼睛在看到文件的瞬間聚焦,他顫抖著接過文件,“這是殺害伊莉娜的……”
信繁幅度很輕地點了點頭,他將車倒出深巷,向著繁華的東京市區開去。
西拉抓著文件的手青筋暴起,聲音嘶啞地說:“我可以……我真的可以這麼做嗎?”
“原則上不可以。”信繁坦然地迎著西拉的目光,輕聲說,“但是你對於組織的重要性遠高於那個人,就算被上麵發現也不會因此懲罰你。而且你完全可以做得乾淨一些,不要落人口實。”
西拉的眼神晃了晃,語氣中有諷刺,但更多的還是自嘲:“又是這樣,對於組織而言人命是不是可以根據重要性在紙上列出三六九等?隻要不重要,就完全可以不管不顧,甚至像是對待螻蟻一樣輕易毀滅??”
信繁沒有生氣,隻是問了一句:“你不想為伊莉娜報仇嗎?”
“想!我當然想!做夢都想!”西拉憤怒地咬牙道,“可是不論你叫我去做的事情還是伊莉娜,本質都是組織的冷漠吧?如果……”
西拉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而開始顫抖:“梅斯卡爾,如果組織的任務是殺了伊莉娜,你也會毫不猶豫地對她下手,對吧?!”
你也會毫不猶豫地對她下手——
信繁平靜地駕駛著跑車在東京都寬敞的高架上行駛,仿佛剛才的質問就跟“你吃了嗎”一樣的普通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