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都有深刻在心底的傷疤或痛苦,儘管父母去世的事情常常壓得景光喘不過氣,但當他站在現在的角度回望過去,竟發現隻要彼此都在,其他的苦難和壓力根本就不算什麼。
隻要彼此都在……
信繁含著笑意的眸子逐漸黯淡下來,他幾不可聞地輕歎了一聲,將照片又藏到了原來的位置,用膠水封住。
嘛,他已經很好了,至少他知道自己並非孤身一人,至少他知道零就在不遠處,至少他可以默默注視著那家夥。
可是對於降穀零而言,這個世界真的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獨自一人在冰冷黑暗的道路上前行,任憑荊棘刺破肌膚,哪怕遍體鱗傷也要一往無前地走下去。
這個過程必然是痛苦的,必然充斥著絕望的情緒,可無論景光還是零,他們都彆無選擇。
也許等到一切都結束的那天,知道真相的降穀零會忍不住攥緊拳頭把諸伏景光揍一頓。那就讓他打吧,最起碼他們都能活到結局。
活著,就已經很好很好了。
信繁晃了晃酒杯,將裡麵的液體一飲而儘。
酒就和人一樣,有些值得慢慢品味,有些快刀斬亂麻才是最合適的。過多的躊躇和思考會拖累勇者的步伐,降穀零不需要沉湎過去,諸伏景光更不能這麼做。
就在信繁打算起身收拾東西的時候,玄關那邊傳來了用鑰匙開門的聲音。
他聞聲看去,臉上的迷茫和黯然已經消散殆儘,轉而又是淺野信繁標誌性的溫和的笑容。
灰原哀推門而入,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窗前逆著光的男人。
她愣了愣,軟軟糯糯地問:“怎麼不開燈?”
“嗯……因為外麵的夜色很美。”信繁走過去,打開了客廳的吊燈,“跟同學玩得還愉快嗎?”
灰原哀把書包放在沙發上,然後回答說:“嗯,吉田同學的母親很溫柔,她做的點心也很好吃。”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小哀以後可以經常到同學家裡去,也可以周末的時候約同學來家……”
信繁本來想說也可以約同學來家裡玩,但他猛地想起來這個同學中也包括江戶川柯南,立刻改口,“咳,也可以邀請他們出去野餐、看電影什麼的。”
他倒是不畏懼柯南的“死神小學生”之名,但如果柯南過來的話,這幢大廈尤其是這層樓的住戶中發生凶殺案的概率就會直線上升。住在死過人的公寓旁邊,到底還是不那麼令人愉快。
能避免最好還是避免吧。
灰原哀沒聽出信繁語氣裡對某人的嫌棄,她很開心地點頭應下。看得出來失去了宮野誌保記憶的小哀,現在對於小學生的生活適應得非常好。
“對了,”信繁忽然想起來,“我打算在米花町二丁目買一幢獨棟,小哀對新家有什麼要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