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信繁雖然看似無聊地坐在那裡發呆,他的耳朵卻一直密切地關注著周圍的環境。
靠門那邊的四人位上坐著幾個上了年紀的老爺爺,他們喝的臉紅脖子粗,高興地聊著生活中的瑣事。吧台邊的單人位大多都是些年輕的社畜,信繁坐在最裡麵的角落裡,可以將每個人的長相看在眼中。
“唉,要我說啊,日子這樣一天天過下去可不是事兒。”其中一個年輕人顯然喝得太上頭,他抓著旁邊的朋友大聲說,“你不如辭職跟我乾!我保證隻要有我的一口,至少分你半口!”
他的朋友抗拒地推開了他:“不行不行,我在警察署的工作很穩定,我可不能再折騰彆的讓我媽媽操心了!”
警察署幾個字成功將信繁的注意力從廣撒網集中到了他一個人身上。
信繁特地選了新野署附近的居酒屋,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碰上好欺負的警員。巧了,這不就遇上了一個。
喝醉了的男人還在勸他:“哎呀,小川,你母親不就是希望你過得好嗎?你跟著我照樣能生活穩定,還能賺大錢。你想想,當初你爸被人打成那個樣子,不就是因為你家沒有錢嗎?”
父親的事情讓小川裕鬆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他端起酒杯一飲而儘:“你彆說了,中道桑,我是不會放棄現在的工作的。”
“如果你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的話,為什麼大半夜的要在這兒喝悶酒?”
“我……我……”小川一時語塞,“我、我隻是覺得工作壓力大,想放鬆一下!”
“哼,算了吧。我可是聽說你們新野署最近來了一個脾氣不太好的警官,他應該沒少為難你吧?”
“才沒有!他、他雖然比較嚴厲,但我覺得他還是一個很不錯的前輩的!”小川稚嫩的臉頰漲得通紅,“我不是因為他才壓力大的,我就是覺得自己沒辦法很好地完成任務,所以……”
中道拍了拍小川的肩膀,一副我跟你哥倆好的樣子,語重心長地說:“沒辦法很好完成任務說明什麼?這就說明你不適合警察的工作。你的未來在更廣闊的天地間,你應該跳出來!”
“不是,不是這樣的!”
信繁默默地吃掉一顆丸子,就像是在電影院裡吃爆米花那樣放鬆。
那個叫小川的孩子看上去不大,估計剛剛步入社會不久,還嫩著呢。三兩句話就被人家帶跑了,明明嘴上說著不認可,可內心顯然已經動搖了。
而中道雖然表麵上很不靠譜的樣子,卻很懂語言的藝術,他刻意拉近跟小川的關係,又拿“我是為你好”“你值得更多”這樣看著高大上實際沒有任何用處轟炸他。
這樣的天賦不去做培訓可惜了。
半個小時後,一直不願意答應中道的小川喝了太多的酒,他的神誌迷迷糊糊,到了後來隻能一昧地反駁。中道也喝了不少,結完賬,他們兩個就如同一對難兄難弟一般相攜著走出了居酒屋。
信繁悠閒地吃掉了最後一串丸子,將隻多不少的現金壓在碟子下麵。
全程他一直沉默寡言,長相又不算很顯眼,就連跟他說過幾句話的老板娘都沒有注意到他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