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知道四年前發生的事,因為這正是降穀先生和淺野先生分彆拜托過他的。可一個小小的孩子怎麼也對警方的密辛如此清楚?
“請儘快撤離。”降穀零又特意強調了一句,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風見裕也連著喚了好幾聲,然而他再也沒有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
也就是在這個時刻,他才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也許就算是降穀先生和淺野先生,也有無法解決的事情,無法逾越的難關。
那兩個男人,一定可以平安的吧?
一定要平安!
……
時間並不會因為某些人的祈願就停止前進的步伐,炸彈顯示屏上的數字一直在以均勻的速度跳動,慢慢趨向於零。
而壓力最大的降穀零則一直保持著跪伏的姿勢,他那攥著剪刀的手都因緊張而泛起了一層薄汗。
可越是到了這樣緊張的時刻,降穀零的大腦越容易胡思亂想,他微微偏頭看向信繁的方向。
信繁就像剛才一樣靠在轎廂壁上,雙手抱在胸前,目光放空,眼裡什麼都沒有。
淺野先生到底在想什麼呢?
“淺野先生,”降穀零緩緩開口問道,“如果我們死了,你會後悔嗎?”
信繁有些意外地回頭看去:“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又何談後不後悔?”
降穀零意識到原本應該是想得最清楚的他,竟然反而困入了思想的旋渦,他不禁自嘲地笑了:“說的也是。”
信繁想了想,輕聲道:“陀思妥耶夫斯基曾說過一句話,一粒麥子落在地裡,若不死,仍舊是一粒,若是死了,就會結出許多籽粒來。”
“嗬,沒想到你竟然會用這樣高尚的名言勸誡我。”
“不。”信繁搖頭,“我隻是想說陀思妥耶夫斯基錯了,一粒麥子之所以能結出許多籽粒,並不是因為它死了,相反這正是因為它頑強地活下去了。”
降穀零微怔。
倒計時隨即跳到了最後三十秒——
降穀零覺得最後的時刻他應該說點什麼,然而卻被信繁搶了先:
“安室先生。”
“嗯?”
電梯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
幾秒種後,信繁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寂靜的轎廂內響起:“算了吧,以後總會有機會告訴你的。”
“什麼嘛?”降穀零失笑道,“你這個家夥真的是……”
“安室先生。”信繁突然又朗聲喚道。
降穀零沒好氣地問:“乾嘛?”
“還剩五秒鐘。”
“!!!”
這個家夥果然還是那麼惡劣!如果能夠僥幸活著,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