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踮腳抓住天井的四壁,微微用力,便身姿輕盈地翻到了轎廂頂端。
降穀零聽到了信繁的動靜,卻沒有什麼反應,依然保持著頹唐的模樣,似乎在自己的身前樹立起了一個自我保護的壁壘。
“安室先生,”信繁輕聲道,“所謂朋友,就是要互相協助,共渡難關。一個人難以做成的事情,換作兩個人來,說不定就可以成功。若是今天你我處境互換,我相信你也會做出跟我同樣的選擇。”
降穀零陷入了沉默,他垂下眼瞼,將眼中的情緒全部遮掩。
倘若四年前他可以陪在鬆田陣平的身邊,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至少他會讓那個笨蛋清醒一點,不要相信歹徒所謂的承諾!
隻是過去的事情無法挽回,他能做的便是儘自己所能不讓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降穀零偏頭看向信繁,終於露出了笑容:“淺野先生,你剛才說朋友之間就是應該互相協助共渡難關,那我們現在算是朋友了嗎?”
信繁也笑了:“我以為我們一直都是。”
降穀零愣了愣,隨即嘴邊的笑容擴大了。他輕輕點頭,認真地強調道:“嗯,一直都是。”
兩個剛從鬼門關轉悠回來的年輕人,在漆黑昏暗的電梯井內,在足以威脅整座東都鐵塔的炸彈旁邊,相視而笑。一直以來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溝壑似乎也因此慢慢填平,一如過去。
……
帝丹高中的炸彈被順利排除,警方也抓住了正準備潛逃的罪犯。
留守在東都鐵塔附近的公安警察,幾乎立刻就趕到了電梯井的位置,降下繩索,把困在裡麵的淺野信繁和安室透救了上來。
在下麵待了那麼久,又一直在做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的工作,他們兩個人身上早就已經狼狽不堪。
不過這一幕落在風見裕也的眼中卻讓他感動不已。
“降……咳咳,安室先生!淺野先生!”風見裕也眼淚汪汪地撲了過來,“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信繁用幾不可見的速度默默朝後麵退了一步。
降穀零的臉上也浮現出少許尷尬。
“那個,如果沒有彆的事情的話,我就回去了。”信繁道。
說著他便已經向外麵走去,看樣子一分鐘都不想跟風見裕也多待。
風見裕也還不自知:“安室先生,淺野先生怎麼這麼著急?”
降穀零無奈地扶額,這個時候你倒是知道該用什麼稱呼了!
“恐怕他已經知道我的真實姓氏了。”
“啊?為什麼?”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這個腦子不太靈光的風見裕也在電話裡大大咧咧地叫什麼“降穀先生”了!
在那種安靜的環境中,淺野先生肯定能聽到聽筒裡的聲音。
“你自己思考吧。”
降穀零越過風見裕也,追上了信繁,“等等,淺野先生!”
信繁回身,有些驚訝:“怎麼了?”
“我隻是有些好奇,你似乎很了解電話炸彈?”降穀零問道。
信繁輕輕點頭,理直氣壯地回答說:“嗯,在夏威夷學過。”
降穀零:“???”
難道淺野先生跟那個討厭的赤井秀一相同,都是fbi?
然而他很快又釋然了。
不管淺野信繁到底是什麼人,從今天的事情來看,他都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