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a男生和b女生主動成為同桌,他也聽說a和b似乎是在談戀愛,於是驚訝地找到降穀零,準備跟好友分享這個見聞。結果降穀零抖出一堆密辛,什麼“其實a之前還在跟隔壁班的c女生談戀愛”啦,“b是第三者插足”,“c其實前幾天還來找b算賬”之類的。
從那個時候信繁就確信,降穀零的確很有做情報方麵工作的天賦,至少可以去當個八卦記者。不過這個家夥最終還是選擇了最危險的職業,一如他一開始的願望。
回想著這些學生時代的事情,信繁的眼中便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些懷念和悵然。
恰好這時,有些心緒不寧的信繁對上了降穀零的眸子。
對方朝他微笑道:“說起來淺野先生在有些方麵跟我的一位舊友很像。我時常在想,如果他現在就出現在我麵前,會不會也是淺野先生這個樣子。”
信繁的眸光微閃,語氣卻還算冷靜:“你的這位朋友跟我長得很像嗎?”
“不像。”降穀零斬釘截鐵地說,“恰恰相反,我想他應該最討厭你這種臉上總是掛著虛假笑容的人了。”
信繁臉上禮貌得體的表情驟然僵硬,並且有了向碎裂過渡的趨勢。
“他很善良,哪怕是遇到討厭的人,我也很少見他疾言厲色。但他同時又很真實,不喜歡的人就是不喜歡,在乎的人便會傾儘一切去維護。”
都說逝去的人是最好的,因為他們永遠停留在了記憶中,帶上了回憶的濾鏡。至少信繁現在聽降穀零講起他自己,已經幾乎沒有多少代入感了,就像是在聽零描述另一個人。
可奇怪的是,他的心中卻堵堵的,很不通暢。
信繁臉上麵具的碎裂取悅了降穀零,他的嘴角禁不住又上揚了一些:“淺野先生知道現在網上的網友都是怎麼評價你的嗎?他們說你張揚自信,神秘聰明,是如同光一樣被人追逐的存在。說這些話的人一定沒有看到過你現在的樣子。”
信繁笑了,隻是這笑容有點諷刺:“所以你繞了那麼大的圈子,就是為了譴責我過於虛假?”
“你誤會了。”降穀零道,“這個世上從來沒有虛假的人,因為人的每一麵都是真實的自我。區彆隻在於你想將哪一麵呈現出來。
“上一次在東都鐵塔上,你曾說過我們是朋友。那麼在我的麵前,你是否可以不用這麼辛苦?
“當然如果你覺得我這麼說算是交淺言深,那就當我沒說過這些話。”
一句句話一個個字,都像是用小榔頭敲擊在信繁的心臟之上。
信繁愣了愣。
他這是……被看透了嗎?
原本當他聽到降穀零提起諸伏景光時,他還有些擔心,擔心對方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了。然而聽到後麵這些話,信繁才突然發現,原來是他狹隘了。
一直以來他總是處於旁觀者的角度,看著局中的人物浮浮沉沉,可是這一刻,局中的降穀零卻忽然抬眸對上了他的視線。
所有的界線便在此時崩塌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