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野信繁的臉上總是掛著淺淺的笑意,衝矢昴很少看到他露出具有攻擊性的一麵。此時淺野信繁的眼中蘊含著冰冷的風暴,倒是與梅斯卡爾愈加相像了。
“你要乾什麼?”他重複了一遍,聲音略有些低沉陰冷。
這種能把宮野誌保嚇哭的氣勢,到了衝矢昴這裡,卻無法撼動他眉眼間的淡定。他隻是暗暗感慨淺野信繁的演技真好,每個角色都扮演得惟妙惟肖,任誰也無法將他們聯係到一起。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衝矢昴笑著朝信繁伸出手,“我是fbi探員赤井秀一,你的同事。”
信繁的嘴角抽了抽,他無視了某人表達善意的舉動:“我又不是fbi,請不要用同事這種親密的詞彙,我倒覺得敵人更合適。”
“不肯承認嗎?”赤井秀一的臉上不見絲毫意外,“我沒有惡意,相反我為阿裡亞恩·斯萬的冒失行為由衷地感到抱歉。身為臥底,無論對誰都要隱瞞身份,我理解你的感受。”
信繁抓著文件的手漸漸捏緊。
赤井秀一,你憑什麼用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宣布所謂的理解?
信繁突然鬆開手,將文件向前一送,而他則靠在椅背上,嗤笑道:“如果你真的理解,今天就不會說這些話了。”
自作主張,這個男人總是自作主張,無論四年前還是現在,他根本沒有改變過!
赤井秀一按住文件的封麵,他直視著信繁的眼眸,認真地說:“我正在試圖尋找一種求同存異的道路,我們有著相同的目標,合作隻會事半功倍。”
“不需要。”信繁用頗為強硬的語氣拒絕道。
他隻想做一個普通的臥底,好好完成份內的工作,為什麼這些fbi總是不放過他?合作意味著接觸,接觸就意味著暴露的風險,信繁連同在公安體係的降穀零都瞞著,又怎麼會願意與fbi合作?
像是看出了淺野信繁心中所想,赤井秀一換了個方式:“或許你是對的,我們不能算作同事,所以與我合作不僅不會增加你暴露的風險,反而可以幫你向周圍人隱瞞身份。”
赤井秀一不知道安室透是否清楚淺野信繁的身份,所以他沒有特指某一個人,不過在淺野信繁心中,他最想隱瞞的那個人就是降穀零。
“你在害怕。”赤井秀一平靜地指出。
信繁的眼中的光芒閃爍了一下,然後驟然熄滅。
他從桌子上拿走剛才赤井秀一掏出來的所有文件,裝進了公文包中。整個過程中信繁沒有說一句話,他冷漠地提著公文包離開了律楓音樂教室。
害怕就害怕吧,這沒什麼好不承認的。
害怕彆人發現他的身份,害怕觸碰自己的過去,甚至害怕彆人對他吐露善意。因為以上這些事情會讓他冰冷的心臟重新恢複柔軟,他害怕自己無法扮演好梅斯卡爾這個角色,害怕他在不該心軟的時候心軟。
淺野信繁和梅斯卡爾代表著黑暗和邪惡,哪怕他打著正義的旗號,也無法抹去過往的所作所為。淺野信繁不希望自己現在的身份玷汙諸伏景光這個名字,所以諸伏景光的一切他不僅不能靠近,還要拚命推開。
公文包中裝著兩份文件,其中一個是枡山漱平作為公安協助人時的工作記錄。西拉沒有在裡麵寫明他上線的具體身份和姓名,可是聯想一下西拉和梅斯卡爾以及淺野信繁的關係,一切便都明了了。
隻是一個赤井秀一罷了,隻是發現淺野信繁是公安派遣進入組織的臥底罷了,就已經對他的計劃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影響。信繁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得知真相的人是降穀零,該是怎樣混亂的局麵。
他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