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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偏移,過去了大半個小時。
吳玉一直在閉目養神,直到手上的魚竿震了震,他才趕緊收線,抬杆,看到一尾大鯧魚咬鉤,魚尾狂顛,濺出的水珠在陽光下像開了朵水花。
樂嗬嗬的從魚鉤上,取下這尾不小的鯧魚,然後扔進桶裡,吳玉扭頭看向田安邦:“老田……”
但見田安邦躺在椅上,手不釋卷,看得正入神,但他雙手都捧著劇本,釣魚竿呢?
吳玉眼尖,看到魚竿落在地上,一半已經沒入池塘裡,那一頭顯然已經被魚咬鉤了,魚竿以一種不正常的速度往水裡頭鑽,他急的罵了句粗口。
“艸!”
趕緊起身去抓,結果剛要摸到魚竿,忽然被田安邦一把拽住了手。
於是吳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高價買的碳素台釣竿,就這麼被一尾大魚生生的拽進了水裡。
“田安邦!”
吳玉喊了一嗓子,轉頭怒目而視,卻見田安邦老頭子一臉肅然,緊緊的拽著他的手:“吳導,這劇本好啊,雖然字裡行間略顯青澀,劇本格式不是太順眼,但故事精彩,環環相扣,而且文筆很精到,一點兒不繁冗,文采飛揚而不賣弄,每一句話都言之有物,這是個好苗子啊。”
吳玉儘量平心靜氣:“我的魚竿……”
田安邦兀自興奮道:“我從未見過一個學表演的藝人,能有這份編劇水準……當然,文筆好的多的是,就說樊清讓那個老諸葛,他寫散文也算是當代大家,但他不會寫故事啊,徒然賣弄風雅而已,這個小夥子……”
“老先生說得好。”
一道清朗有力的嗓音,忽然在二人背後響起。
吳玉早就跟他約好了,自然不會吃驚,這小兔崽子的聲音自己聽了整整三個月,用屁股都能感應到他此刻的得瑟。
田安邦倒是怔了怔,往後看去。
隻見兩個身形挺拔的青年正款步走來,當前一人身形勻稱,麵容俊逸,穿著一身乾淨襯衣,袖管挽到臂彎,露出手腕上騷氣的名表——他看了會兒,認出來了。
曹一方。
身後那個眼睛比自己還小的,應該是他助理吧。
賈潮背著雙肩包,看起來像個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左顧右望的,眼睛始終睜不開。
曹一方笑嘻嘻的走上前去跟吳玉打招呼:“吳導好久不見,釣到什麼大魚沒?”
吳玉很鬱悶得看了眼水桶:“釣到一條不值錢的白鯧,損失了一根一萬多的進口魚竿。”
曹一方沒接這話頭,看向也正打量自己的田安邦,笑問:“不知道吳導今天還約了人,這位老師是……?”
田安邦趕緊應道:“彆喊老師,我樓下理發店都是老師,聽著彆扭……叫我老田就行,或者叫我英文名lucifer.”
聽到這個牛逼的英文名,吳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曹一方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
田安邦還挺得意,對吳玉道:“怎麼樣?我知道現在年輕人都有英文名,我讓崔觀海那妮子幫我取得,我說要一個特彆霸氣的,有年代感的英文名,她就給我取了這個。”
吳玉麵無表情,點頭:“很霸氣。”
曹一方也點頭,儘可能保持禮貌的微笑:“也很有年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