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門,曹一方打量著這個大小不過五十平米的老公房,三十年前的裝修風格,沒有客廳,隻有過道小廳,放了一張餐桌,廁所居然刷著綠漆,田安邦鬆鬆垮垮的套了一件老頭衫,弓著背帶他往臥室裡走。
曹一方進來的時候,那小夥正好出去,因此他有這一問。
“不是。”田安邦雖然精神狀況不太好,但是貌似挺開心:“我資助的一窮學生。”
窮學生?
曹一方記得,剛才那小夥腳上穿得好歹也是雙aj……唔,可能是莆田貨吧。
他笑道:“謔,老頭子你辛辛苦苦的寫字掙錢,這麼大年紀還不退休,就為了樂善好施啊?還資助窮學生,有你的……”
“彆扯淡了,有屁快放!”田安邦看樣子心情確實不錯,笑嗬嗬的坐在他的寫字椅上,捋了捋雜亂稀疏的白發。
他這屋子既乾淨又雜亂,乾淨在於一塵不染,雜亂的都是書……滿屋子的書,兩麵書架都已經塞滿,書桌上和枕邊床櫃都放著或開或合的書。
隻有窗台上有個像是飲料瓶做的花瓶,裡麵插著幾朵新鮮的玫瑰花,這屋子裡好像就這幾多花還有點活氣。
曹一方記得田安邦說過他老婆早就過世了,因此沒有提及,把果籃找個空地一放,他就站著跟他開始說道自己的要求。
他想要幾個便宜能乾的好編劇,田安邦混了這麼多年,手裡頭應當有這些人力資源。
田安邦確實有。
老頭兒一直沒吭聲,等曹一方一口氣說完了,他才撓了撓頭皮,緩緩說道:“我可以幫你介紹幾個我的學生,他們功底都不錯,隻是缺少機會……一直在幫大編劇做代筆。”
曹一方雙掌一合:“那就多謝啦!”
“但是。”
田安邦跟往常不同,他好像更加疲憊,眼窩越發深邃,此刻的笑容居然有了那麼一丁點長者該有的和藹,“我有個條件。”
曹一方皺眉:“等等,我沒明白,你是說……我給你不成器的學生們提供更好的工作機會,你非但不感謝,還要提條件?”
“是啊。”田安邦又開始耍流氓:“既然不成器,我管他們乾嘛!我這是在給你幫忙,提條件,理所當然,你不答應,我就不答應……”
“我去你個老流氓!”曹一方氣呼呼的轉身,他也好奇老頭能提什麼要求,隨即又氣呼呼的轉回來,插腰道:“說吧!要我幫你什麼?我先說明啊,出賣尊嚴的事我不乾,為了尊嚴,我連莫山都當麵懟了。”
“什麼?!你懟人家莫山乾嘛……咳咳咳……”
田安邦擺擺手:“算了算了,你開心就好……我的條件很簡單,你要讓他們把網絡改成劇本,你自己看了嗎?”
“沒……”曹一方似乎覺得自己這樣不太專業,畢竟圈外人總覺得,演員要拍一部作品,總得讀一讀原作吧,但實際上基本是不會有人去看的。他解釋道:“那實在太長……”
老田繼續擺手:“我的條件就是你自己得看一遍。”
“為什麼?老田你不明白……它不是那種經典名著……”
“我明白。”
“據說這本三百多萬字!”
“這就是我條件,你就說答不答應吧。”
“我沒空!”
“你有。”
“我真沒空!我這幾天還忙著配後期呢!”
“你真有。”
曹一方無法理解田安邦奇怪的要求,這老頭是不是以為自己看了一遍原作,就一定會手癢著自己去改?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寫作劇本天賦異稟,不想看自己放棄這一門手藝?
“老頭子,你知道我現在的時間換算成小時值多少錢嗎?”
曹一方嚴肅道:“就算你想我繼續寫劇本,我看名著或者看一些高質量的劇本,都比看網絡要劃算得多。”
“換個條件吧。”
……
公寓裡幽靜的衛生間。
曹一方坐在馬桶上,習慣性的低頭刷著新聞,最近一些關於他的報道讓他尤其不爽。
他那天帶著米言兮一起去看房子,被人拍了下來。
如今還沒有多少人知道,米言兮準備跳槽到柳盟工作室,於是大家都覺得他們應該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兩個藝人,甚至曾經有點矛盾。
然後網上就有一些小媒體開始亂掰。
陰謀論的說法,往往最有市場,說是他們倆本來就認識,自導自演了一處粉絲矛盾的好戲,結果牽連了六條組合的其他成員。
這說法的黑點在於曹一方利用了他粉絲對他的信任和愛,用作為自己炒作的工具。
比較惡劣的說法是質疑曹一方的性取向,認為他一直沒有緋聞,甚至往往拒女性於千裡之外的原因是……他不喜歡女人。
而米言兮就是他的小男寵。
曹一方真的給惡心壞了。
不是歧視同誌啊,單純就是從一個直男的角度出發,如果被人質疑性取向,甚至惡意的編排你跟另一個同性在一起,這比潑他臟水說他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還要惡心。
還有邱丕最近也在鬨騰,眼看著龍門的光芒被曹一方這個配角搶光,他接下來的工作也沒了著落,於是跟某些媒體哭訴,說曹一方搶他的戲……這倒是真的。
連評論都不想點開看,曹一方皺著眉關掉了新聞app。
低頭用力,沉默的守護著馬桶,這一路還未走到儘頭。
曹一方於是開始下載奇點的app,然後搜索他即將拍攝的那部仙罪,看到字數,皺了皺眉,但還是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