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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行業是高度不確定性行業。
2018年到2019年,曹一方飛速發展的兩年,實際上整個影視圈大環境並不好,可以說是資本泡沫破滅後的影視業冰河世紀。
波瀾不驚的水麵下,撤資和撤檔的戲碼輪番上演。
背後除了蒸發的鈔票,儘是血淚的殘渣。
資本家的淚,勞動者的血。
資本撤離是因為受到了傷害,就連戰無不勝的國內兩位互聯網首富,也在大文娛板塊輪番受挫。
當然,他們並不在乎,因為失敗對這類大佬來說,也是戰略嘗試中的一部分。
相比之下,其他資本持有者就比較慘。
從前資本剛進入娛樂圈的時候,持有者以煤老板為標杆,這些吃足了政策紅利的第一代土豪,手裡握著沉甸甸的現金,到處找錢生錢的機會,剛巧,不少人趕上國內影視圈大發展的紅利,賺了個盆滿缽滿。
然後也有更多人吃了沒文化,不懂行的虧,被無數ppt創業者拍出來的爛片坑的欲哭無淚。
影視人最初唾罵煤老板,後來又想念煤老板,因為相比之下,煤老板真是傻的可愛,他們隻是塞錢,偶爾塞幾個親戚二奶混個主要角色就心滿意足……但是後來的新資本卻不滿足於此,他們希望架空專業人士,外行管內行,從內容製作到後期宣傳統統都要插手。
然後撲街撲得很好看。
新世紀的互聯網力量大殺四方,戰無不勝,於是海量資本借著互聯網的戰略打法,氣勢洶洶的殺進了文娛產業。
他們依靠數據的精準計算,製作簡單粗暴的公式。
大ip+名導+流量明星=爆款。
當時互聯網業內甚至有人提出“編劇無用論”。
核心邏輯也很簡單。
編劇是乾嘛的?寫影視劇劇本的嘛!
他們寫出來,好不好,誰知道呢?一兩個專業人士說好就是好嗎?不知道!所以要等拍成了影視劇成品,讓市場過目以後,才知道究竟好不好。
好不好的基準是商業盈利。
那麼大成本投入了,風險卻無法評估,這多不保險啊。
……
昏黃的街燈下,劇組在高架下的鐵路旁搭景,曹一方頭上包紮著染血的紗布,灰色西裝沾滿了血跡和泥土……不用擔心,這是劇中的妝容。
他不會出第二次車禍了。
曹一方剛完成了自己的一場爆破戲,此刻正在給郝韻萊講道理。
沒錯,他現在拍戲已經可以帶上自己的專屬編劇,如果有需要,隨時可以進行劇本台詞微調,甚至商討修改部分劇情。
不過他暫時沒有濫用當紅明星的權力。
郝韻萊聽到編劇無用論的時候,氣得差點把手上的雞腿整個咽下去!
“憑什麼?!”
曹一方伸手虛按,示意她稍安勿躁,“編劇無用論認為,等到劇本成了影視劇,成本已經花出去了,幾千萬甚至幾個億,試錯代價太高。”
他嗤笑:“而大ip是已經經受市場檢驗的作品,市場證明了這些是大受歡迎的,所以風險在產業鏈的最上遊已經經過了降低。”
“他們狗屁不懂!這就是外行的愚蠢啊!”
郝韻萊是個容易激動的妹子,她揮舞著油炸雞腿,滿嘴油光,怒斥:“網絡跟影視劇劇本能一樣嗎?!載體不同,深度不同,架構也不同!他們活該虧死!”
“是虧死了,曾經的名導不一定懂現在的觀眾,流量明星的流量虛假,ip改編雪崩,原著粉的流量轉化成了一坨屎。”曹一方幸災樂禍道:“他們的公式裡唯獨少了編劇一環……所以老頭子希望我能自己搞一個編劇工作室,培養你們。”
郝韻萊很尊敬田安邦,她正色:“田教授說過,整個產業鏈裡最不受重視的編劇一環,其實是最能把控風險的一環,那些互聯網人完全想錯了,我們用經驗和技術把控基本的影片質量,我們就像經驗豐富的醫生……”
曹一方斜眼看她:“你經驗豐富嗎?”
郝韻萊老臉一紅,咬了口雞腿壓壓驚。
曹一方現在已經在想,怎麼樣才能培養出一批訓練有素的劇本創作者,如同壕萊塢編劇團體那樣……大環境沒有,聚焦資源給這些有潛力的年輕編劇行不行呢?
“回到我說的重點,影視業是高度不確定性的行業。”
曹一方道:“我要組建一支能隨機應變的團隊,比如現在,一部劇要有熱度,除了得有好內容,同樣也要合適的宣傳方案。”
他忽然對著遠方大喊:“與墨!直播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