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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不習慣曹一方的單刀直入。
要是把他扔到國企或事業單位,他這種草莽的處事方法和聊天習慣,一定會被環境盤得溜光水滑。
要麼就直接三振出局。
不過好在國內娛樂圈是個更適合野蠻生長的環境,而且美國長大的林音和這位強迫症患者白荼都不介意。
白荼聞言後咧嘴笑了起來,滿口白牙,異常鮮亮。
“待遇不好,脾氣也不投。”
曹一方這才放鬆了一些,人跟人相處確實有氣場作祟,話不投機半句多,笑點不同不相為謀都是如此……白荼的反應,讓他感到挺舒服,應該不是很難交流的那種人。
一放鬆下來,話癆本質就開始暴露。
曹一方一臉促狹的問林音:“那你有沒有跟他說過我的脾氣?”
林音安靜的用刀叉分割開肉汁豐溢的紅酒牛排,優雅的遞進嘴裡,無聲咀嚼,慢條斯理的拿餐巾擦嘴後,才奇怪的回複:“我怎麼知道你的脾氣?”
曹一方賊笑,眼睛忽閃忽閃的發光,“之前仙罪的事忘了跟你道歉。”
呂驚蟄接拍仙罪,一則靠曹一方關係,二則靠低價競爭,當然,主要還是靠關係。
“彆。”林音伸出一隻手掌,隔絕了曹一方的虛情假意,隨後正色對白荼說道:“他脾氣很糟糕,比劉遠闌更糟糕。”
白荼在說話的時候不喜進食,他放下刀叉,笑意盎然:“那你還把我推進火坑裡?”
林音看樣子跟白荼接觸過不少次,兩人還算熟稔,但她還是沒個笑臉,隻是公事公辦的說:“隻要利益足夠,些許成本是可以接受的……譬如一個討人厭的老板。”
曹一方鬱悶:“她總這麼當著人的麵說人壞話的?”
白荼像是看兩個孩子吵架的家長,溫煦的笑道:“一貫如此。”
優質的氣氛往往隻要采用最簡單的互懟和自嘲來活躍,曹一方堪稱此中高手。
一番插科打諢後,他很快就把大致情況搞清楚了。
劉遠闌曾經給吳玉打下手的副導演,後來不忿得不到重用,單乾後撐起了自己的一片天,其中半片是白荼的功勞,隻是他習慣隱於幕後。
曹一方沒聽說過他,純粹是因為他孤陋寡聞,或者說他被藝人的視角限製,圈內人其實都很佩服白荼的能力,方方麵麵的能力。
劉遠闌實際負責的內容主要是導演,部分編劇,炒作策劃,從某種程度來看,曹一方無比討厭的這個人,和他其實十分相似。
而劉遠闌目前是國內電視圈商業上最成功的導演,沒有之一。
林音和劉遠闌一直都有密切聯係,在她回國以後,劉遠闌的每一部戲幾乎都有她的投資在內,於是理所當然的,她也結識了幕後英雄白荼。
英雄惜英雄……
最近白荼終於跟劉遠闌鬨翻,她又早就看中了曹一方的某些能力,於是她很大度的不技巧曹一方多次將其氣炸的罪過,牽線拉橋讓他們二人見麵。
白荼原先是劉遠闌工作室的主管,現在的目標是曹一方工作室的副經理或是總經理,總之就是要管事,管所有曹一方能力範圍外的事。
這也正是曹一方目前亟須的人才。
但他們倆都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曹一方需要人才,他甚至不介意挖牆腳,但他要知道白荼和老東家之間到底為什麼鬨掰,萬一其中矛盾是白荼的問題,或者他有一些自己接受不了的要求,就沒必要浪費時間。
白荼首先說了說薪資方麵的不滿,曹一方聽著覺得沒毛病,確實是劉遠闌太摳門。
從學曆上來看,這哥們自稱畢業於五道口職業技術學校(清華),專業學的就是管理;從能力上來看,劉遠闌躋身電視圈頂級導演,工作室收益率無可爭議的第一,無論如何都不能抹殺總管家白荼的功勞。
以他的資曆,跳槽到其他大企業少說也是六十萬年薪起步,還不算股權激勵之類的額外收入,但劉遠闌硬生生的在四十萬年薪這個普通金領的收入水準,卡了他這麼多年。
“我有時候跟他爭執一些問題,理念不合我也能接受,但他動不動就否認我做的所有貢獻,說真的,很難受。”
白荼笑容裡帶點苦澀:“最初他緊盯女性市場,拍各種類型的大女主劇,這其實就是我的策略,白袍將軍是他自己的決定,結果失利了以後,我跟他分析利弊,他卻罵我什麼都不懂,說工作室做到今天的規模都是他的功勞,讓我安心做好本份就行。”
“當時我已經想走了。”
“最近有個網絡作者鬨到我們工作室,律師函都發了,抄襲的問題。”
“我建議他培養一些更專業的編劇,儘量杜絕這些事,這其實不光是道德問題,我是從長遠發展,實際利益的角度出發……他聽不進去,罵的話越來越難聽。”
“我兩年前還有個建議,讓他嘗試著關注男性觀眾市場,他沒有理我,仙罪收視成功後,我再次提出這個建議,又被他一頓好罵,他認為仙罪的商業成功是你炒作能力厲害,跟其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