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一方忽然就說:“我買這房子前就在想,我住進來以後得多高興,浦江之側,俯瞰魔都,居高臨下的審視眾生,謔,多有征服欲,現在也就這樣,最開心的時候,大概就是簽合同決定買的時候......我說句臭不要臉的大實話,我怎麼覺得,我窮的時候,比現在開心呢?”
“跟錢沒關係,隻跟時間有關。”
田安邦幾乎在頃刻間就做出了回答:“你活得越久,得到的越多,想要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你現在想要什麼你自己知道嗎?”
曹一方扯扯嘴角:“你想說不忘初心?”
“不忘初心說的好聽,沒有意義。”
田安邦道:“餓肚子的時候要饅頭,有了饅頭想吃肉,吃著肉最好來杯酒,酒足飯飽有個女人就更美了......人壽有儘,欲望無窮,沒有欲望,怎麼前進?”
“那不都是廢話嗎?”
“你不就是想說說廢話嗎?”
“有道理。”
“曹一方,我跟你說幾句心裡話。”
“你說唄。”
“你跟我很像。”
“滾。”
“你是個病人。”
“嗯?”
“最優秀的人都有病,你得先接受這一點,然後終身和痛苦作鬥爭。”
“你說什麼呢?”
“最頂尖的人才,跟大多數人真的是不一樣的,你知道什麼是庸人嗎?”
“你說,我聽著。”
“庸人就是快樂的時候一般快樂,痛苦的時候也不那麼痛苦。最優秀的人則反之,我們的快樂和痛苦都很強烈......痛苦會居多。”
“這不是矯情嗎?”
“人與人的悲喜不相通,你能理解強迫症的世界嗎?”
“呃......不能。”
“那你同樣就要接受,大多數人都不能理解你。”
“不對,我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是俗人。”
“你不是不喜歡人設標簽嗎?乾嘛非得給自己套個俗人標簽,感覺怕死了與眾不同。”
“我會怕與眾不同?!”
“我記得你說你想在頒獎典禮穿白西裝,你喜歡純白色的西裝,但你從來沒有穿過,為什麼?”
這個問題居然把曹一方難倒了。
對啊,為什麼呢?
仔細的想了想,他覺得實話實說也沒什麼,分明是田安邦想多了。
“我在時尚這一塊拿捏不好,我隻是覺得,純白的正裝,我是說沒有什麼亂七八糟其他元素的純白正裝,感覺很沉悶,反正服裝師都不建議我這個年紀穿這類西服,hold不住......”
田安邦笑道:“你看,誰想的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曹一方,在這一件小事上,不經思考的就決定不冒險,決定從眾......人多麼矛盾,大家都以為你什麼事都要做得特立獨行,顯擺自己。”
曹一方揉揉額頭,“你把我繞暈了快。”
“道理無用啊,喂你雞湯你也喝不進去,我就算知道你的毛病,我也幫不了你,人生沒有彎路,每一步都必須走......我就隨便說說我自己想說的廢話。”
“要不你試試?你給我說說道理,說不定我能悟呢?”
“你毛病很多,但隻有一個是必須要解決的,不解決你成不了事。”
“什麼?”
“不能取舍。”
“什麼鬼,我怎麼就不取舍了。”
“你就算知道自己要什麼,也舍不得付出代價。”
“這又是啥意思?!”
“要不你看看三國演義吧。”
“那算了,最近沒空。”
“我要去搓麻將啦!掛啦!”
“再見!”
......
曹一方真的隻是想找人聊聊,聊聊就好多了。
田安邦的話總是讓他覺得很有道理,但又懶得真的費心去理解。
不過回頭還真是打算買本三國演義和三國誌對照著看看,最近網文看得太多,得換換口味。
回裡間的時候,除了家人以外,陳玄禕等人都要告辭,戳在門口互相道彆。
他們現在也都知道吳玉和傅翰林要改行,看起來都很能接受,至少比曹一方的接受程度大得多。
隻是也都有些悵然,薛夢蛟看起來甚至有些......怎麼說呢,兔死狐悲的樣子。
這個發現讓他很慌。
他先是就近拽著祁岩談心:“你最近怎麼樣,還是隻拍電影?收入夠不夠?”
祁岩被他突如其來的關愛整得發懵,“還、還行吧......”
“做得開不開心?”曹一方連珠炮似的問:“未來有什麼打算?繼續拍商業片還是走藝術片路線?電視劇考慮嗎?我們在這行當混,能互相幫襯的儘量互相幫襯。”
祁岩明白了,他憨憨一笑:“放心,我其他啥也不懂,就乾這行,不轉業。”
薛夢蛟開玩笑道:“這畫風太詭異了,祁岩一電影咖,需要曹公公你一網劇咖關照咩?”
祁岩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拍電影說起來高大上,其實名氣不夠響,還是沒有裡子,我挺窮的,真的......未來打算......其實公司是打算要我接拍一些電視劇。”
曹一方對祁岩還是比較放心。
薛夢蛟就更危險一點。
他看著笑笑,認真的說:“笑笑,你跟著哥好好混,我一定能把你捧成電視劇一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