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瑄以為盧瑜是來迎接他凱旋,誰知剛見麵,盧瑜就劈頭蓋臉地對他一陣數落:“你怎麼能將皋蘭州騎兵的戰馬扣下,還射傷皋蘭州騎士?這是軍中的大忌,是不是覺得身為宰相的兒子,就能任性妄為?”
在得知李瑄的所作所為後,盧瑜第一時間趕過來。
他更在乎的是李瑄不經他同意,擅作主張。
有沒有將他這個主將放在眼裡?
“啟稟將軍,皋蘭州騎兵劫掠牧民,令人發指。如果伱在現場,應該也會如此去做。隻是情勢緊急,未能及時向您彙報。”
李瑄雖然被罵,但還是心平氣和地向盧瑜解釋道。
“皋蘭州騎兵畢竟是來幫助我們豐安軍。”
盧瑜知道這件的事情。
邊塞牧民犒勞出戰將士,不是應該的嗎?
沒有浴血奮戰的將士,他們拿什麼放牧?
他惱怒阿史那扶汶將皋蘭州騎兵索要牛羊的事情告訴他。
他身為主將,難道能明麵同意嗎?
正常情況下,是李瑄和阿史那扶汶稍微一暗示,一施壓,牧民們就會獻出一部分牛羊犒軍。
就算是陳回光在,也會是如此!
“將軍此言差矣,皋蘭州騎兵不是幫我們豐安軍。而是作為大唐士兵的職責所在。犯下過錯的是他們,請將軍稟告王帥,治皋蘭州騎兵之罪。”
李瑄揣著明白裝糊塗,正顏正色。
一根標杆立在心間,兩世不改。
“李瑄,你隻是我的禆將而已。該怎麼做,還由不得你。”
盧瑜見李瑄在教他做事,厲聲一喝。
“禆將的職責之一,是勸導主將行正確之事。將軍曾明經及第,應該比我更清楚道義。上古時代,古公亶父曾說過因為要保護百姓,才確立君主,所以迎來蒼生的歸附。當今聖人如上古明君,我們天朝之兵,應該維護聖人的名聲;而非玷汙聖明。”
李瑄拱手一禮,不疾不徐地向盧瑜闡述。
李隆基非常在意百姓對他的評價。
彆看李隆基有時心狠手辣,有時荒謬絕倫,但從開元到今天,對百姓還是很不錯的。
所以有廣運潭盛會時的萬民擁戴。
“你……”
李瑄張口就是皇帝。關鍵是李瑄真能將奏書,遞到皇帝麵前。
他能怎麼反駁?
不想再與李瑄多說,盧瑜隻能憤而離開。
他也總算見識到李瑄的厲害。
不僅僅率五百騎,以極小的代價,擊潰來犯突厥千騎。
還有雷厲風行,能說會道的一麵。
不論是武力,還是智謀,遠比他所知的要厲害。
他和李瑄幾乎一前一後到任,這一戰後,李瑄在豐安軍中的威望,恐怕要超過他。
就在李瑄離開牧場,準備回軍城的時候,阿史那扶汶向李瑄稟告:“將軍,牧民們將宰了五百隻羊,要慰勞我們豐安軍。”
“裡正,你怎麼能這樣?”李瑄立刻來見到裡正。
本想斥責,在看到這個一臉敦厚的老者時,斥責的話咽下去,轉而委婉。
“將軍,草民們生育黃河邊,見大多數官兵都如黃河奔騰怒吼的時候。開元十三年,老朽親眼見證黃河水清,一生難以忘記,您就像那時候的樣子,清澈啊!寬廣啊!德厚啊!鄉親們無以為報,才出此下策。現在羊已經宰了,我們吃不完,隻能給豐安軍了。”
老裡正抓著李瑄的手,動情地說道。
“雖然如此,但我不能接受這樣的說辭。”
這個時代的羊是很貴的,一隻羊能換五百斤米。
現在米價較開元年間有所上漲,但也有十文錢一斤。
李隆基獎賞李適之不少黃金,李瑄攜帶在身上,他決定將那些黃金換成錢,買這些羊。
差不多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