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節度使府下發的軍功獎勵和三百頭羊,運送到豐安軍城。
軍人立功受賞,已經寫入法律中。功勞稍大以絹賞,普通軍功以錢賞。
由主將簽字,判官執行,分發給殺敵立功的騎士。
朔方節度使判官奉命來到豐安軍,他當著李瑄和衙將們的麵,將王忠嗣訓示告知盧瑜,令盧瑜麵色如土,下不來台。
前幾天柳錫勸說過盧瑜,但盧瑜不領情。
顯然,常在朔方的柳錫,更了解王忠嗣。
柳錫的內心無波瀾,隻是對盧瑜更加失望。
“將軍,五百隻羊,剛好夠全軍食用。三百隻羊,卻不夠士兵分享。屬下建議將這些羊圈養在黃河對岸。軍中每操比練,勝者得羊。”
送走節度使判官,盧瑜召諸衙將至軍府。
李瑄趁機向盧瑜請示道。
他是大唐最了解王忠嗣的人,所以敢明目張膽射傷皋蘭州的騎兵。
史書上對王忠嗣的記載鮮明。
四十歲前的王忠嗣,與四十歲後的王忠嗣,判若兩人。
以至於這個時代的人看王忠嗣不透徹。
時人對王忠嗣的印象是猛將,驍帥。
止戈為武,滅後突厥的前後,王忠嗣心中已有一種胸懷天下的仁義之心。
即便是後來的郭子儀、李光弼、李晟、渾瑊,也無法領悟到這種真諦。
“末將讚同李將軍的話。”
李瑄剛說完,阿史那扶汶就起身讚同,絲毫不在意盧瑜的臉色。
“末將也認為李將軍的建議有道理,可以激起士兵們的訓練之心。”
高鍇緊接著起身拱手。
有他倆帶頭,其他衙將也連連表示讚同。
“就按李將軍所說。”
盧瑜知道他無法拒絕這個建議。
剛才已經讓他顏麵掃地。
他甚至懷疑是王忠嗣因李瑄的身份偏袒他。
不過盧瑜不是省油的燈,知道暫時沒辦法對付李瑄,讓李瑄難堪一下還是可以的,於是吩咐李瑄:“王帥命令我豐安軍將皋蘭州的戰馬歸還,李將軍,你親自將這一千匹戰馬,送至皋蘭州都督府。”
“遵命!”
李瑄皺眉遵從,他畢竟不是主將,要聽從盧瑜的命令。
王忠嗣重懲皋蘭州騎兵,李瑄就沒有理由再將這批戰馬留下。
雖然舍不得,但他自信將來可以組建更多的騎兵馳騁。
“這樣區區小事,怎值得李將軍出馬,末將願意代勞。”
阿史那扶汶挺身而出,由李瑄去送這批戰馬,多難堪啊!
“豐安軍新組建五百騎兵,你的任務是訓練新騎。”
盧瑜言語一厲。自李瑄到來後,阿史那扶汶已成刺頭。
他心中恨極,發誓遲早要收拾這胡人。
上次從突厥那繳獲的馬匹,有五百可用於戰馬。
從軍中選五百會騎者,充當騎兵。
阿史那扶汶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李瑄用眼神製止。
渾釋之又不敢拿他怎麼樣,不過是走一趟罷了。
“李將軍,明日一早出發,以免落人口舌。”
這些小動作,讓盧瑜心中更憋屈,丟下這句話後,離開節度使公堂。
今日非訓練日,李瑄回屋看書。
這次從長安帶來十幾本書籍,除了初唐以來的史料以外,學習音律的書籍,李瑄也攜帶。
一入邊塞,戰機不可能一直都有。大部分時間都會在訓練和思念中渡過。
他準備買一件琵琶,橫笛。訓練過後,或者練字看書煩悶後,用樂器陶冶情操。
“林九,羅興和王石還未回來了嗎?”
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李瑄突然放下書,向林九詢問。
一大早,李瑄將攜帶的黃金交給羅興,讓他帶著王石到豐安縣城,將黃金換成銅錢,還給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