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達乾酋長搖頭說道。
“唐軍甲胄齊全,我軍先失去銳氣。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遊騎拖延唐軍。但此時我突厥存亡之秋,我們沒有與唐軍僵持的時間。”喀喇酋長歎一口氣,目前的境況他們進退兩難。
“頗黎,唐軍一萬多步騎北上峽口。我們傾儘全力,能否將其衝散。”
阿波達乾酋長向手下大將頗黎詢問。
“啟稟東殺,唐軍雖人不過兩萬,但探馬看到其前排左右,儘為鐵甲。他們的戰車密集,上麵的盾牌堆積如山。我懷疑唐軍所有的鐵甲步兵都集中在那裡。我軍如果全力阻擊,一兩天時間,定無法攻破,等對岸的唐軍騎兵趁機過河,我軍就危險了。如果分一批騎兵守衛在峽口,剩下的騎兵想與鐵甲如林的唐軍戰鬥,難如登天。”
頗黎向阿波達乾酋長如實回稟。
阿波達乾酋長的職位是東殺,這是突厥的典兵官,有很大的權力。
其他部落酋長的職位為俟利發,可參加王庭的重大軍政決策。
這是大部落才能配享的職位。
“天山神明不再保佑我們突厥了嗎?”
阿波達乾酋長舉起雙手,仰望蒼穹,悲愴地道。
僅剩下左廂諸部和實力薄弱的王庭。
麵對大唐、回紇、葛邏祿四麵圍攻,看不到一點獲勝的希望,阿波達乾酋長才會如此絕望。
“實在不行,我們率帳向西北遊牧,遠離唐國。”餘勒都思酋長灰心喪氣地說出這句話。
“不行。我們的部落離賀蘭山這麼近。即便我們將老幼扶在馬上,但我們的牛羊怎辦?你們不會認為唐軍追不上我們的牛羊吧?冬天到了,又要餓死多少族人呢!”
頗黎站出來反對。
現在隻有戰和投降兩個選擇。草原的路徑早已被唐軍摸透,帶著部落遷徙根本來不及。
“戰不行,遷徙不行,難道要投降嗎?”咄陸酋長瞪著頗黎。
他的部落不久前派一千騎寇掠唐境,幾乎被李瑄打得全軍覆沒,他的弟弟也被李瑄殺死。
要說投降,他第一個不同意。
“頗黎,你能統領萬眾,你說該怎麼做?”阿波達乾酋長心中動搖,他不甘心直接投降。
“唐人遠征,必有大量役夫跟隨。我們先離開這一帶,到賀蘭山西麵去。待唐軍戰線拉長,我們派遣騎兵,繞到糧道後麵,殺死唐軍役夫,燒毀他們糧食。”
頗黎向眾酋長建議。
“曾經許多草原部落都想如此,但最多殺死一些唐人役夫,幾乎不可能將糧道中斷。”阿波達乾酋長覺得這是下策。
“我們不同於古人,我們派遣一百支隊伍,每隊五十人,攜帶乾糧和水,遊蕩在原野上,隨時尋找機會。不說將唐軍糧食中斷,最少可以牽製唐軍上萬騎兵。”頗黎將自己的計策說明,並道:“唐軍行軍,必有前鋒。我們在前鋒與主力有一定距離的時候,集所有力量,先擊破他們的前鋒,提振士氣。而後日夜騷擾唐軍行軍,等唐軍疲憊不堪,再與唐軍決一死戰。”
“好,就按照頗黎說得去做。你們的意見呢?”
阿波達乾酋長認為頗黎說得有道理,又問其他酋長。
“同意!”
幾名酋長握緊拳頭,齊聲同意。
他們都想好,如果失敗,該如何去做。
突厥諸部製定計劃後,開始陸陸續續離開峽口,隻在沿途留下一些探馬。
一日後,李瑄和崔湛率軍到達峽口。
張齊丘在對岸,下令載馬過河。
“以為能在峽口大破突厥,複製李衛公在磧口那樣的功績。可惜突厥退走。”
李瑄與李光弼站在峽口的峽穀上,俯瞰黃河。
峽口,是黃河上遊最後一個山口。
“李將軍何必心急,草原雖大,他們能退到哪去?待我們到他們的放牧地,他們除了投降,就是與我軍一戰,彆無選擇。”
李光弼笑道。
“李虞候所言極是。”
李瑄點了點頭,又望向東北。僅滅阿波達乾等部,不是他的目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