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璹,他不想活了嗎?”
李林甫驚呆,楊璹是他非常信任的屬下。
還是他除掉李適之的重要幫手。
通過宴會,李林甫估算出李適之的酒量不如楊璹,很容易將那匹夫灌醉。
他許諾完成此計後,令楊璹位列三品。怎麼會突然間背叛他?
“這五個道的采訪使,皆為大人推薦。”
李岫想到至關重要的一點。
“為父知道!”
李林甫沉聲說道。
江南是物產富饒之地,所以他一直想在那裡擴大影響力。
比如不久前身為山南東道采訪使的韓朝宗調回來後,他立刻派自己的黨羽,補了山南東道采訪使的缺。
采訪使巡視地方,地方官吏為討好采訪使,會用美色、珠寶誘惑,那煙雨朦朧,錦繡繁華的江南,有幾個能不被腐蝕?
當今的政局,早已不是開元前中期。
大唐國力在增加,但百姓卻越來越貧苦,耕地也逐漸變少。
因為錢財都落到權貴手裡,欲望在無限膨脹。
想蒙住李隆基的眼睛,捂住李隆基耳朵者,可不單單是李林甫一個人,而是廣大的利益群體。
誰也無法遏製這種現象,皇帝隻能時不時抓一批典型,以儆效尤。
“吉七,你通知那些被抓住的吏部官吏,讓他們咬死不要承認。刑不上大夫,他們要是敢嚴刑逼供,我上奏聖人,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李林甫向吉溫吩咐。
沒有人敢對一大群吏部高官嚴刑逼供。
死不承認,或許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以他對李隆基的了解,不會一下處置那麼多官吏。
“是,相公!”
吉溫也很難頂,本來以為靠上李林甫要起飛,這段時間看下來,李林甫並非傳說中的一手遮天。
但現在他隻能靠近李林甫,去賭李林甫可以度過難關,將來再提攜他一把。
“看看興慶宮周圍的這些坊間,哪個豪宅中沒有金銀珠寶?他李適之敢說自己乾淨嗎?就說現在江南西道采訪使齊澣,他不僅與我親近,還與高力士有聯係;還有江南東道采訪使楊奇,他每年贈給諸王的珍寶難道是俸米換的嗎?”
李林甫罵罵咧咧,恨得牙癢癢。
“大人,該如何?”
李岫不禁為父親著急。
“府中珍寶,隻要不是聖人的賞賜,明日全部運送到城外宅院藏起來。”李林甫向李岫囑咐道。
他也收過不少寶貝。
右相府光奴仆、護衛、婢女有上千人,家中錢財以億計算。
“遵命,大人。”
李岫應道。
……
翌日。
“相公,那些吏部官吏皆不承認自己受賄。也不承認與諸采訪使有聯係。”
韋堅一大早頂著熊貓眼來到左相府。
禦史台時不時會來監察,根本無法對這些官吏用刑,哪怕是最低等的八九品小吏。
現在禦史大夫為王忠嗣攝,王忠嗣在外,以禦史中丞楊慎矜判事。
楊慎矜雖然未依附李林甫,但楊慎矜的官職為李林甫所升。所以楊慎矜保持中立,呈觀察態度。
也就是禦史台既不幫助李適之和韋堅,也不對付李林甫。
“讓莊園內的奴仆指認去過那裡的官吏。”
李適之向韋堅說道。
“他們都是奴仆,人微言輕,而且給出的回複不肯定。如果吏部官吏沒有簽字畫押,聖人不會認可。”
韋堅向李適之回道。
連家中的寶貝,都說是自己的祖上傳下來的。像是統一口徑一樣。
身為刑部尚書,韋堅自然知道刑部布滿李林甫的眼線。
“七郎!”
李適之將正練寫字的李瑄叫過來。
“見過韋尚書。”
李瑄向韋堅行禮。
“李將軍英俊,可有辦法嗎?”
韋堅知道李瑄是個麒麟兒,除勇武外,還有智計。
“刑部中不老實的人太多。韋尚書有無信得過的心腹?”
李瑄對韋堅問道。
“有!”
韋堅好歹當了半年的刑部尚書,籠絡一批心腹。
李瑄向韋堅耳語幾句,最後說道:“按照我的說法,必讓吏部官吏老老實實簽字畫押。”
他將史書上吉溫的陰險辦法告訴韋堅。
韋堅眼睛一亮,立刻告辭前往刑部。
……
六十多名吏部、大理寺官吏,包括兩名吏部侍郎,全部被韋堅換到一所新的院子關起來。
院子中,除了刑部的衛士,就隻剩下韋堅的親信。
大理寺卿李道邃是清流一派,厭惡李林甫專,即便有他的佐吏,也未乾擾韋堅。
韋堅和李適之承諾不牽連到他。
禦史中丞楊慎矜過問,卻被韋堅信誓旦旦的保證,絕不動用刑法。
“諸位,我勸你們老實簽字畫押,以免受皮肉之苦。”
韋堅又將這些吏部官吏集合在一起,向他們威脅道。
“韋尚書,沒做過的事情,何必冤枉我們!”
吏部侍郎崔嶽硬著脖子說道。
“聖人讓我成為主審,我已掌握一些證據,奈何你們還是不簽字畫押,我隻有出下策了。”
韋堅一聲令下,四名衛士拉著其中兩名吏部官吏,進入一所刑房之中。
其他的吏部官吏,就在院子裡呆著。
“放心,我們都是朝廷命官,他不敢對我們用刑!”
崔嶽雖然這麼說,但心虛得很。
下一刻,他被打臉。
“啊……”
“啊……”
一聲又一聲的淒厲慘叫響起來,此起彼伏。
“咻咻!”
還有鞭子抽打的聲音。
犯法的官吏養尊處優慣了,頓時嚇得臉色蒼白,一個個不寒而栗。
“不認罪就往死裡打。”
韋堅吆喝的同時,還對一眾犯法官吏說:“鞭子隻是開胃菜,十八般刑具全部用上,看你們嘴硬到幾時!”
“彆打了,我招……”
“我招……”
裡麵的官吏像是扛不住一樣,大聲喊道。
當韋堅的目光再次看來的時候,所有吏部官吏眼中露出恐懼之色。
“不要用刑,我們招了。”
崔嶽等官吏心驚膽戰地向韋堅說道,生怕下一個挨打的是他們。
“拿紙筆來,將自己受賄的經過寫下來,簽字畫押。”
韋堅滿意地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