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青年不服,心想一定報官將他們抓起來。
他不過是往水裡吐口痰,這些人就這麼毒打他。
“知道我家郎君是誰嗎?”
“啪啪!”
說完,又是兩巴掌上去。
把周圍的人看呆了。
雖然這紅袍青年惡心人,但這樣鬥毆,還是在宗聖觀中,難道不怕被抓起來嗎?
那小娘子也很害怕,雖然紅袍青年汙言碎語,但鬥毆是要被官兵抓起來的。
靈溪在她心中,有很重要的地位,所以才會看到紅袍青年吐入靈溪時,出聲指責。
而且下麵明明有人在洗臉,還這麼乾,太不尊重人了。
“住手!”
這時,一名披著錦帛的貴婦人來到此地,她見兒子被打,尖聲一喝。
但羅興根本不聽她的,依舊騎在紅袍青年身上,準備繼續奏他。
“羅興,下來吧……”
還是李瑄吩咐一聲,羅興這才作罷。
他其實也沒什麼。隻是覺得這素質太低了,所以縱容羅興和廖崢嶸。
吐在地上不行嗎?非吐在人家道觀的靈溪中?
還偏偏他在水中洗臉的時候吐?
說不定下遊就有哪個虔誠的信徒,捧著泉水,直接喝呢?
“你們敢打我家五郎,誰給伱們這麼大膽子?”
貴婦人立刻上前攙扶,看自己兒子被打得鼻青臉腫,怒不可遏。
但她身邊隻有兩名婢女,不能還手,所以向婢女吩咐:“快去通知宜壽令,把他們通通抓起來,押回長安!”
“娘子,是他先吐往靈溪的,不關他們的事。”
先前那名小娘子勸說貴婦人不要報官。
如果報官,羅興和廖崢嶸就會有責任。
法律上又沒寫在水中吐痰犯法。
“阿娘,她是和他們一夥的,連她也抓起來。”
紅袍青年見母親來到,又有了底氣,指著小娘子說道。
在他看來,就是因為這小娘子,他才會被毆打,她一定要把這小娘子納為妾室。
在長安,也沒有幾個這麼漂亮的小娘子。
“我們不是一夥的,不過你做的就是不對。”
小娘子連忙搖頭矢口否認。
“走了!”
李瑄微微看了一眼囂張跋扈的貴婦人,不再理他們。
在長安這樣的貴婦人多了去了,她們一出長安就不可一世。
“你們快攔住她們!”
貴婦人見此,立即向倒地的奴仆喝道。
但兩名奴仆心裡苦啊!
羅興和廖崢嶸太厲害了,有武藝傍身,他們根本攔不住啊!
但主人吩咐,他們隻能硬著頭皮起身。
小娘子嚇得連忙跑到李瑄身邊,她的車夫還在觀外等著呢!
“敢上來,削不死你們。”
見這些青衣奴仆還敢上來,羅興喝了一聲。
青衣奴仆畏懼羅興和廖崢嶸的威勢,竟不敢進。
貴婦人氣急敗壞卻無可奈何,隻能希望縣令趕緊帶兵前來,彆讓他們跑了。
“你們快走吧!我阿爺是宜壽令,他要是抓到你們,我讓他輕點打你!”
小娘子向自曝身份,讓李瑄帶著廖崢嶸和羅興快點離開。
“我們又沒有犯錯,為什麼要離開。倒是你獨自一人,趕緊回家吧!”
李瑄看著這名小娘子說道。
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身青色襦裙,梳著雙髻,五官精致。
雖然在李瑄見到的美女中,比不上長離那種姿色,卻有些與眾不同。
她非常明媚,一雙眸子墨染的純粹,仿佛是一池秋水,異常清澈,她的眉宇還有一股書卷氣息。
“依照《鬥訟》,他們兩個要笞四十。那人吐在水中,並不犯法。”
小娘子明白一些律法,告訴李瑄鬥毆的嚴重性。
“可我們並不是因為他那樣才去打他。我們看他想要欺負你,以為強搶民女,出手製止!”
李瑄有的是理由駁斥,就算不用身份壓他們,他們也占不到便宜。
“這樣啊!”
小娘子小臉一紅,想了一下,她又說:“那也不行,他們如果是權貴,你這樣不占理的!”
“小娘子看我的穿著,像是普通人嗎?”李瑄笑問小娘子一句。
“不像!”
小娘子看著高大英武的李瑄,腰間佩戴飛鳥銜花的玉佩,還挎著寶劍。
她記得在街上挎寶劍的,都是官吏。
連王公子弟都不行。更彆說將寶劍攜帶到宗聖觀了。
可李瑄這麼年輕,不像是當官的。
難道……
“你趕緊把劍收起來,如果被縣兵看到你在大庭廣眾攜帶刀劍,會治你罪的。”
小娘子立刻向李瑄說道。
“你阿爺是宜壽令,我記得宜壽令是裴太傅的次子?”
李瑄未應,換個問題問小娘子。
他早在長安的時候,就了解過長安周圍的縣令,想看看除顏真卿外,還有哪些名臣。
對宜壽令,李瑄記得很清楚。開元名相裴耀卿的次子,裴泛。
裴耀卿雖未出自聞喜,但也是聞喜裴氏的一支。
聞喜裴氏在開元天寶年間,大臣極多。那些五姓七望,弘農楊氏,河東薛氏,“城南韋杜,去天尺五”等等知名士族,都遠遠比不上。
但大族已分家,有的遷離聞喜多年,各過各的。
要是李瑄不在,現在的裴寬和裴敦複將鬥得你死我活,為李林甫做嫁衣。
也有如裴伷先那樣的元老,在東都洛陽,不問爭鬥。
“是啊!我叫裴靈溪。”
小娘子大方承認,還指著宗聖觀的靈溪說:“就是這條靈溪!”
“你的名字,挺有意思的!”
李瑄忍俊不禁。
“我阿娘在這條靈溪前的房屋內生下我,所以我才有這個名字。”
裴靈溪向李瑄解釋道。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因剛才的紅袍青年吐入靈溪而阻止。
她覺得這裡和她有緣,很喜歡靈溪,時時來此。
“好名字!”
李瑄讚揚一聲。
這個時代女子起名沒有男子莊重,就如安樂公主一樣,出生時李顯用衣服將她裹住,所以有了李裹兒的名字。
類似於裴靈溪、李裹兒這樣的例子還有許多。
“說這些乾嘛!你們還是趕緊走吧。”
裴靈溪再次勸說李瑄快些離開。
她祖父去世後,她們這一脈就敗落了。
更何況她祖父不當宰相十幾年,朝廷政局風雲變化,家裡並不是很尊貴。
“大將軍……”
就在這時,宗聖觀觀主範雲趕緊跑來,他還帶著一群健壯的道士。
得知大將軍與人打了起來,他放下手頭工作,立刻招呼弟子。
雖然傳說大將軍有萬夫不當之勇力,但不能讓大將軍有任何損失。
“大將軍,您沒事吧!”
範雲過來後,小心翼翼地詢問。
旁邊的裴靈溪掩著小嘴,她想不通李瑄為什麼會被稱為大將軍。
將軍,還有加大。也隻有十六衛的大將軍有這樣的資格。
而且,她經常來宗聖觀,認出這是宗聖觀的觀主,平時王公貴族來了,都得畢恭畢敬。
“無妨!隻是明日即將為聖人祈福,有人在這靈溪中吐痰,終為不美。”
李瑄擺了擺手,把此事說成一種褻瀆。
“這麼能行呢!靈溪是太清道祖都飲過的聖水,是祖觀的神聖之物。我一定稟告聖人,責罰這樣的人。”
範雲聽後,義正言辭地說道。
話語間,剛才那貴婦人帶著紅袍青年來到附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