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聖人失望李林甫,李林甫的危機(1 / 2)

大唐天將軍 落葉凋謝 13177 字 4個月前

在監牢中,李瑄前前後後隻向王忠嗣說兩句話。

透露一個信息,就已經夠了!

多了也不便說,也沒有意義!

李瑄知道王忠嗣不可能再入軍旅之中,他隻想保住王忠嗣的性命。

離開前,李瑄吩咐楊慎矜好吃好喝招待。

這幾天就不要有那麼多心思了!

翌日,興慶宮早朝。

舉行完朝禮後,朝會正式開始!

“啟稟陛下,臣兼禦史大夫後,馬不停蹄地處理王忠嗣案,希望能速回邊疆,為國家建功。”

“然臣昨日發現,王忠嗣除疑似連接太子以外,其他的罪名皆為台院侍禦史李珦羅織。他翻閱長安及周邊懸而未決的案子,威逼利誘與案子有關的證人,足足取證十三人,每人十貫錢,讓他們出來做偽證,為王忠嗣加罪!”

“而王忠嗣任人唯親、縱兵劫掠等罪名,他們根本未去太原、靈武調查,純屬臆斷。監軍一直在太原,從未彙報過類似的事情,他們竟比監軍知道的還多。”

“臣以為王忠嗣有嫌疑在身,雖貶為平民,但亦是陛下養子。李珦用子虛烏有的事情,誣陷王忠嗣,為大不敬之罪!臣希望能希望嚴懲李珦,以儆效尤。”

在宰相主持完日常事務後,李瑄出班向李隆基一拜,有條不紊地稟告道。

他在彈劾台院侍禦史李珦。

此言一出,朝堂嘩然!

他們猜測李瑄兼任禦史大夫以後,會搞出一些動靜,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李珦,可是李林甫提拔的親信。

由於禦史台的侍禦史、殿中侍禦史、監察禦史的職責權重,李林甫“立杖馬”後,非常熱衷安排親信為這三個職位。

被殺被貶的羅希奭、王鉷如此;吉溫、盧鉉也是如此。

也就是當朝大臣子嗣不能當禦史和諫官,否則李林甫必然把自己兒子、女婿都弄到禦史台。

大臣們看向李林甫,想看李林甫如何去應對。

而李林甫此刻頭皮發麻。

他發現自己忽略一個重要問題。

以前他令人羅織罪名的時候,也是這樣,因此“破了”一批懸案,受到嘉獎!

但那時的李林甫如日中天,朝野大局,儘在掌控者。誰也無法阻礙!

此時不同了,他出現一個前所未有的敵人,李瑄。

比張九齡還強大的對手。

當初,李林甫與張九齡、裴耀卿三人為宰相,其中以張九齡為首席宰相,李林甫隻是禮部尚書兼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屬於第三宰相。

封相大典上,張九齡、裴耀卿都彎腰趨進,表現的非常謙遜。而李林甫則站在二人中間,態度極其傲慢,眉目間流露著得意的神情。時人都驚歎“這是一雕挾兩兔”。

暗示李林甫勢盛,以第三宰相的身份挾製張九齡和裴耀卿。

現在李林甫也嘗到這種滋味,李瑄連宰相都不是,卻能一直攻擊李林甫,處處尋找李林甫的麻煩。

而且,李林甫令李珦羅織罪名的時候,根本沒想到李瑄會被改任為禦史大夫,且親自受理此案。

現在,李林甫隻能裝成默不作聲。

希望聖人不要記起李珦是他推薦。

如果威脅到他,他隻能對不起李珦了。

雖然已經先後失去刑部,大理寺,但禦史台內,都是他的人。

“李珦隻是一個小小的侍禦史,他憑什麼能羅織罪名?想行周興、來俊臣的事情嗎?”

李隆基聽到李瑄的話,看了一眼朝臣,最終目光落在李林甫的事情,橫眉怒目。

他記得李珦是李林甫的推薦的。

而以李珦七品小官,難道會為了對付王忠嗣羅織罪名?

雖然李隆基討厭王忠嗣,但李瑄說得對,王忠嗣畢竟是他養在宮中,是他的乾兒子。

他不能容忍這樣的欺騙!

難道是李林甫自作聰明,置王忠嗣於死地?

雖他符合心意,然他並不想處置太子。

這次他隻想給李亨上一課,讓他老老實實交待奴仆之事!

“臣懷疑,必然有人指使李珦,否則他與王忠嗣無冤無仇,不會這樣!”

李瑄向李隆基提醒道。

“禦史中丞、刑部侍郎、大理寺卿。李珦敢如此放肆,你們為何不向向朕彙報?”

李隆基向楊慎矜、張均、李道邃質問道。

“臣等疏忽!”

三人趕緊拜。

一是他們沒有李瑄這麼強勢,二是他們要揣摩聖意,聖人明顯要重懲王忠嗣,怎麼能和聖人對著乾呢?

所以即便知道李林甫在令人羅織罪名,也未稟告給聖人。

他們沒想到李瑄這麼勇。

而且聖人沒有發怒,好像不想再殺王忠嗣一樣。

“爾等如此疏忽!自降一個月俸祿!”

李隆基向李道邃、張均、楊慎矜等人懲罰道。

他這也算輕拿輕放。

隻要權力在,一個月的俸祿對大臣們微不足道。

“謝陛下寬恕!”

楊慎矜、李道邃、張均三人趕緊謝道。

“李將軍,朕令你嚴加審訊李珦,一定要查出幕後主使。”

縱然心中懷疑是李林甫,但李隆基還是讓李瑄徹查一番。

“遵旨!”

李瑄拱手後回座。

“啟稟陛下,臣還有事要奏!”

李道邃和張均已經下去,但楊慎矜還在案前,他對李隆基行了一禮。

“講!”

李隆基開口示意。

“臣彈劾殿中侍禦史盧鉉,他經常使用酷刑,屈打成招,在人昏死的時候強行簽字畫押,以至於製造冤案!他前日甚至還向臣申請對王忠嗣使用驢駒拔橛這樣慘無人道的酷刑,但被臣拒絕。”

“盧鉉與侍禦史陳論、侍禦史張誌亮、侍禦史鄭和裳、殿中侍禦史盧祜呈、殿中侍禦史獨孤元,勾結在一起,一直互相遮掩,蒙騙微臣,唬弄朝廷。”

“其中,陳論在查抄萬年尉宅院的時候,故意將提前準備好的黃金放在萬年尉家中栽贓陷害;侍禦史張誌亮與長安豪商衛曠稱兄道弟,所受賄賂無計;鄭和裳曾為妻弟隱瞞一起命案;盧祜呈任汾西令的時候,在已有九房妻妾的情況下,還搶良家婦女;獨孤元貧賤的時候與劉氏結婚,劉氏又為公婆守喪三年,而獨孤元在富貴的時候,卻將原配妻子休掉……”

“此為詳細奏折,請陛下明鑒!”

楊慎矜一口氣彈劾六位侍禦史,並取出一份奏折,彎腰將奏折托住。

高力士下台,接過奏折,轉呈李隆基。

此時,朝堂上鴉雀無聲,群臣們光看李隆基的表情,就知道李隆基是怒而不發。

一旦看完奏折,說不定會如暴風雨一樣發作。

關鍵是,從楊慎矜的彈劾內容上看,不可能無的放矢。

就比如張誌亮與豪強衛曠,很容易查到。

大唐嚴格規定,官吏不能和商人來往。

官與商要區分開,如果官吏,或者官吏的子嗣經商,屬於大罪。

特彆是將領經商,隨便一頂“意圖謀反”的帽子扣下,都沒地方說理去。

再比如獨孤元休妻,看似隻是不值一提的事情,卻被楊慎矜拿到台麵。

實際上不然。

《唐律》規定:有所取無所歸不去;與更三年喪不去;前貧賤後富貴不去。

意思是妻子無家可歸,曾經為父母守過三年孝的,丈夫娶妻的時候貧賤後來富貴的,在沒有德行失去的情況下,隻要妻子滿足一條,丈夫就不可以休妻。

《唐律疏議》又作了補充,妻子如果一直不生育,丈夫也必須等到妻子年滿五十才能休妻。

孤獨元的原配妻子劉氏,在獨孤元富貴之前守候,並為獨孤元的父母守孝三年,這種就算終生不得子嗣,也不能休棄。

而獨孤元肯定是嫌棄糟糠之妻,在富貴後迎娶富貴之家的女子,讓自己更有顏麵。

這種在朝廷的官員選拔上是大失。和父母死後不去奔喪守孝一樣,品德不及,終生不用。

楊慎矜對這些侍禦史的彈劾,可謂直擊要害,招招致命!

這就是楊慎矜為保全自己,向李瑄交的投名狀。

楊慎矜在投靠李林甫之前,善於觀察形勢,以利己者而站隊,謀定而後動。

這也使楊慎矜有機會找到侍禦史的破綻。

當然,楊慎矜有一點是胡說的。

那就是盧鉉建議用驢駒拔橛對付王忠嗣。

按照因果,盧鉉多次使用武則天發明的刑法驢駒拔橛,就算矢口否認,也會算在他頭上。

李隆基是非常怨恨武則天的。

因為在李隆基八歲那年,他母親竇德妃被武則天召走後,一去不歸。李隆基一直在宮門口苦等,沒再見母親一麵,哪怕後來翻遍皇宮,也未找到竇德妃的屍體,這對李隆基造成巨大的心理陰影。

太平公主在世的時候,權勢滔天,那時候還是太子的李隆基評價武則天時,不得不說她是英明之主,但末了又加一句“祖母對我們李家太殘忍了”,惹得太平公主很不痛快。

李隆基早已禁用驢駒拔橛,盧鉉又弄出來使用。

這刑法確實嚇人,李瑄隻是嚇唬一些誣告者,他們就把事情原委全部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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