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傳說中的一樣,天水王如古代的公子一樣風度翩翩。
“請……”
管店舒了一口氣,躬身伸手。
李瑄點頭,在店鋪內望來望去。
這是一個小店,裡麵珍貴的首飾不多。
有一些銀飾,玉也非極品。
玉鐲、銀簪、玉佩、銀釵、耳墜等等……
“小娘子,你喜歡什麼,我送你一件?”
李瑄向裴靈溪說道。
他當然不需要這些,來此隻是送裴靈溪一件禮物。
“我有錢的,不勞天水王破費。”
裴靈溪不敢接受。
她才與李瑄逛半個時辰,李瑄直接要送她禮物,不知所措。
“這個銀簪怎麼樣?戴在你的頭上一定漂亮。”
李瑄見裴靈溪的樣子後,親自在櫃台上為她選擇一個銀簪。
確切的說,在大唐這個叫“步搖”。
此銀簪除了簪體為銀製成以外,還掛著一大一小兩個玉蜻蜓。
其中大的是白玉,小的為青玉。
“鐺……”
在李瑄拿起銀簪的時候,兩個小蜻蜓碰在一起,發出鐺鐺的脆響。
裴靈溪眼眸中泛著光亮,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此銀簪確實很漂亮。
正是因為沒有黃金、珍珠的搭配,才顯得十分清麗。
“嗬嗬……我也不會戴,不然為你戴上……”
男女授受不親,李瑄也不可能這個時候為裴靈溪佩戴。
他如星辰一樣的眼眸望著裴靈溪,將銀簪遞給她,示意裴靈溪接住。
“多謝天水王!”
裴靈溪接過銀簪,她眼眸水光在打轉。
感動與激動交織。
如同夢幻一般。
雖有詩歌為李瑄的金戈鐵馬點綴,但李瑄顯露出一種獨特的柔情。
這種柔情如同一把刀一樣,讓她不能反抗,也不願反抗。
“管店,這銀簪多少錢?”
李瑄向管店問道。
“天水王能來小店,小店會因此生意昌隆,我怎麼能收您的錢呢?請您再挑選一些首飾,送給這名小娘子。”
管店當然不願意與李瑄談錢,當李瑄走出店門的那一刻,他就會賺得盆滿缽滿。
“心意一件足矣!我與你店中買賣,是一碼歸一碼。不得推托!”
李瑄嚴肅地說道。
他即將拜相,不會因一點微不足道的錢財壞了規矩。
“這……天水王留下五百文錢就可以了。”
管店見李瑄嚴厲,不敢再推托,隻能含淚報出價格。
“我有錢!”
裴靈溪反應過來後,在身上摸索出一個小錢袋。
他準備遞上錢的時候,被李瑄製止:“小娘子是不喜歡銀簪嗎?”
“喜…歡…”
裴靈溪支支吾吾地說道。
她總覺得讓李瑄堂堂天水王花錢,會很失禮。
“那就收下吧!一年前小娘子送我梨子,我還記得味道呢?”
李瑄向裴靈溪說道。
此時,羅興已經丟出半貫錢,搶先一步結賬。
也就沒裴靈溪什麼事了。
裴靈溪隻能將錢收起來,手裡握著李瑄送她的小蜻蜓步搖。
“叮叮……”
出首飾店的時候,小蜻蜓在裴靈溪手中一步一搖晃,清脆悅耳。
時間已經是日昳以後,許多商販開始收攤準備離開東市。
李瑄問裴靈溪馬車的方位後,專門送她到馬車的位置。
“如果不急著回去,明日來宋國公府,過幾日你和你兄長一起回宜壽,我準許裴瓔放假。”
返回的時候,裴靈溪明顯心事重重,與李瑄說話的時候,一般都是李瑄問,她回答。
出東市門口後,李瑄希望裴靈溪停幾日再回宜壽。
“好!”
裴靈溪輕聲回應一句,再次盈盈一禮,登上她的馬車。
主要是李瑄準許兄長放假回宜壽,父親也很思念兄長。
馬車駛遠,李瑄才騎上馬,返回平康坊。
黃昏時刻,李瑄帶著九霄環佩回來。
至於那五百貫錢,李瑄交待管家趙宗,明日上午一定分文不少地送去。
“七郎,事情已經辦妥了……”
李琦回來,將京兆府發生的事情,告訴李瑄。
他對李瑄佩服得五體投地,隨隨便便就把韓朝宗拿捏。
否則很難對付韓朝宗,這家夥可是披著一層清流的外衣。
在李林甫弄權的時代,隻要不歸附李林甫,都被譽為清流。
其中又有多少人是沽名釣譽之徒呢?
吉溫的事情,楊慎矜也有傳信,拒不認罪。
五品官吏很難搞。
如果打他一頓,招了,也會被認為屈打成招。
沒招,能反咬一口!
因為吉溫身後站著的是首席宰相,他能將吉溫的處境告訴李隆基。
除非有物證。
還要除楊釗外,有其他人證,不然是一麵之詞。
而吉溫號稱“羅鉗吉網”之一,本身就是酷吏。
來俊臣對付周興,還得請君入甕。
目前李瑄還沒想出對付吉溫的方法。
夜晚,李瑄望著漸圓的明月,用九霄環佩撫琴一個時辰。
重複《水調歌頭》這首曲子。
九霄環佩琴,加上曲調的清冷、柔和、宛轉悠揚,讓宋國公府的人思緒萬千,側耳靜靜傾聽。
李適之和李玉瑩親自來到後院,讚歎李瑄的好曲。
李適之問李瑄曲調的名字,李瑄隻回答是《水調歌頭》。
但李適之懂得音律,此水調歌頭明顯和流傳的水調歌頭不一樣。
李瑄回答這是他自改的,準備在中秋夜宴上為聖人彈奏。
李適之認為李瑄一定技驚四座,殊不知詞比曲,更為驚豔。
“七郎,為父知道你要有大動靜。韓朝宗的事情為父聽三郎說了。不單單是韓朝宗,一旦伱侵犯他們的利益,他們也會像韓朝宗一樣背離而去……”
李適之將李玉瑩攆出去睡覺以後,與李瑄一起坐在後花園的瑤琴旁。
“孩兒心中早有準備!我用的是王道,我心懷天下,我無愧天下,那些棄我而去的人,不值得挽留。”
李瑄向李適之說道。
在這時代,有太多的缺弊,它們就像一個個定時炸彈一樣,隨時都會引爆。
上天重新給他一次生命,這是賦予他的使命。
“幸虧七郎握住韓朝宗的弱點,不然可能會對七郎拜相有影響。”
李適之非常慶幸李瑄的運籌帷幄。
他提拔的人很多,連吳兢這樣的老臣,都是他調回長安的,他希望有一些官吏能感念他的提拔之恩,幫助七郎施展政令。
“父親多想了。楊慎矜不會影響我拜相。我幫助楊慎矜隻是因為他掌握禦史台和太府,對我今後有大用。否則以他的行徑,我必然饒不了他。”
李瑄拉住李適之的手。
他對李隆基畫的大餅夠大,沒有人能阻止他拜相。
從河東回來,或許就是卸下節度使,相位加身的時刻。
“來……為父也彈奏一曲。”
李適之微微一笑,起身與李瑄調位。
“九霄環佩,好琴!”
看著琴身上的篆體字,李適之誇讚一句。
……
翌日,興慶殿。
結束千秋節假期,大臣們流連忘返。
朝會前,刑部侍郎蕭隱之問身後的韓朝宗:“怎麼樣了?”
“史敬忠已經招了。”
韓朝宗神色不自然地回道。
“是不是……”
蕭隱之故意停頓一下。
“是的!”
韓朝宗回答道。
他知道蕭隱之想說“圖讖”這兩個字。
此時,李林甫看向蕭隱之。而蕭隱之向李林甫點了點頭。
李林甫心神大安!
三年了,他終於要揚眉吐氣一回。
吉溫的事情先不談,他在禦史台還有耳目,他知道吉溫沒事。
柳績已經死了,無憑無據,他相信吉溫能頂得住。
這一次,李林甫要看李瑄的臉成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