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一開始就對蘇允承身邊的那些人不信任,畢竟他們都跟裴清綺一樣,都是從蘇允承最落魄的時候跟隨而來,彼此之間自然是有種旁人都不理解的感情和聯係在裡麵。
他們雖然忠於蘇允承而不是忠於蘇允承的女人,但是剛才那個侍衛的言行給她敲響了警鐘——
或許在他們心中,裴清綺始終才是他們的女主人。
狄書萱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是沒表露出來,對嬤嬤使了個眼色,“自然,嬤嬤也隻是嚇唬她而已,不會對王妃動用私刑……”
她這麼說了,侍衛才收回視線。
他微微頷首,樣子恭敬,卻始終站在原地沒有動作看著嬤嬤手中拿著的鞭子,是什麼意思很明顯。
他叫冷擎,自小跟在蘇允承身邊,可以說是他最信任的人,甚至比裴清綺跟在蘇允承身邊的時間還要長。
狄書萱一開始還因為蘇允承將冷擎給了自己而心生雀躍,即便她也不知道這個冷擎到底身手如何,但是既然能夠掌管王府的安衛自然是個能人,蘇允承必定是深愛著她,才會將自己最信任的人安排在她身邊。
如今她依然這麼認為,隻是對這個冷擎有所不滿。
他是不是覺得自己跟了蘇允承這麼長的時間,就有資格對她的行事作風指指點點了?
她可是大將軍之女,是宸王府的狄夫人,日後是要當皇後的,他冷擎不過是一個下人!真是不識眼色!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是狄書萱並未表現出什麼異常,反而看了嬤嬤一眼,“冷侍衛都這般說了,你還拿著鞭子指著王妃做什麼?”
嬤嬤不甘心地收回了手,“侍衛大哥說得是,老身沒有教訓王妃的資格!”
說著,她置氣地將藤條往地上一丟,憤憤地瞪了冷擎一眼。
冷擎並沒有什麼反應,好似沒有看到嬤嬤的白眼,隨即便退到一旁不再多說一個字。
他的餘光打量了裴清綺一眼,而後迅速收回,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狄書萱看著跪在地上的裴清綺,原來準備好質問的話都被冷擎給打斷,隻能甩袖冷哼,“不管你是否與馬夫私奔,作為宸王府的王妃半夜三更單獨與幾個男人出府,還是去郊區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怕是不妥罷?”
“難道沒人教導過姐姐女人最重要的便是貞潔,做女人便要守婦道,切莫做出一些不檢點的行為讓世人恥笑!姐姐出身煙樓本就已經讓王爺蒙羞,還不注重自己的言行舉止,真是丟我們女人的臉麵……”
她停頓了一下,話鋒一轉,眼神落在裴清綺護著的肚子上忽而轉深,說:“畢竟姐姐現在也懷著王爺的孩子,若是順利出生該是嫡長子罷?有這樣一個讓人蒙羞的母親,對孩子也是一件壞事……”
“你彆想打孩子的主意!”裴清綺聞言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她,眼裡閃著火光,“蘇允承已經將我趕出府,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們麵前,你還想怎麼樣?”
她不懂,蘇允承如今獨寵狄書萱一人,和離書她也已經簽下,若是現在與她和離會讓旁人質疑蘇允承拋棄糟糠之妻抹黑他的名聲,也可以待他位居高位之後再宣布和離的事情,名正言順地將狄書萱扶正,到那時誰還敢置喙他?
為何一定要對她趕儘殺絕?
狄書萱皺著眉頭,反駁道:“姐姐可誤會了,我不過是見你懷著王爺的孩子不願讓皇家血脈流落在外受苦罷了,若是姐姐不領情,我便不管了就是,隻是怕世人若是知曉此事,會說我將軍府的女子不懂謙讓,仗著盛寵便將王爺懷孕的發妻驅逐出府,那可真是冤枉了。”
說完,她朝嬤嬤使了個眼色,便要轉身回府。
有冷擎在這裡,自然是不能再說裴清綺與馬夫有染,說不定還會惹得自己一身腥。
狄書萱向來進退有度,不會為了出一口氣就讓自己陷入不利的地步。
她現在點到為止,頂多不過是扇了裴清綺一巴掌,蘇允承不會跟她計較。
但若是被誤認為汙蔑裴清綺與馬夫有染,隻怕蘇允承不會太高興,興許會對她有所看法。
狄書萱不能冒這個險。
待她上了轎子,便看見冷擎竟然上前去將裴清綺扶了起來,還給她畢恭畢敬地送上了轎子!
狄書萱氣得臉色一沉,將簾子狠狠往下一甩——
冷擎為人冷漠剛直,跟著她這麼一段時間都不曾扶過她!甚至連正眼看她一眼都沒有過!
她原先還以為冷擎是為了避嫌,畢竟她是他主子的女人,又或者是不敢直視她的容貌——
沒想到竟然對裴清綺這般殷勤!
一旁的嬤嬤忍不住說:“那小賤人一看就是一臉的狐媚樣!竟然連冷擎都能勾了去!”
狄書萱冷冷地哼了一聲,摸著自己自己的肚子道:“她不是喜歡勾人麼?待會就讓她勾個過癮……”
她如今懷著蘇允承的孩子,她怎會讓她就這麼出府去?日後生下來依然是個禍患!她不可能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