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屠夫兒子見這隻老鷹似乎沒了攻擊性,一下子怒從膽邊生,猛地跳出來往老鷹的頭上捶了一拳——
“你個孽畜也敢壞爺爺好事!”
黑鷹銳叫一聲,陡然煽動著翅膀飛了起來,盤旋在半空中。
它本來已經做出了攻擊的姿態,屠夫兒子連忙又把裴清綺給推了出來擋在自己前麵,剛才的戾氣一下子消失不見,抖得比上次更厲害。
然而料想中的攻擊沒有出現,那隻黑鷹拍了拍翅膀,忽然像是聽到什麼聲音停頓了一下,徑直飛走了——
“……怎麼跑了?”屠夫兒子聽到聲音探出一個腦袋來,看到黑鷹連個影子都沒了一下又站直了身子,“我呸,一隻臭鳥也敢害我!”
裴清綺看著那隻飛走的鷹,心裡隱隱有種預感,下意識地看向窗外,下一秒卻被旁邊的男人猛地給撲到了一旁的桌上——
“看見了吧?連老鷹都不敢壞老子的好事!”男人突然變得比之前更興奮了一些,也許是肩膀上的傷口和血激發到了他的某個點,讓他眼睛都染上一層紅色。
裴清綺被他按住動彈不得,臉色發白,眼裡從一開始的驚慌慢慢凝固成一種決絕。
男人和女人的地位差距……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懸殊……
是不是她注定隻能當被傷害、被按壓著淩虐的那個人?
裴清綺強忍著那陣惡心的反胃感,隨手抓起了桌上的茶杯砸碎,手指顫抖著將碎片攥進了手心——
她深吸一口氣,在他胡亂扯著自己衣裳的時候,忽然瞪大了眼睛,用力地揚起了手,“去死吧!”
裴清綺含著怒氣,眼眶猩紅,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勇氣和破釜沉舟。
可就在那一瞬間,大門忽而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
一群侍衛魚貫而入將這裡團團圍住,圍了個水泄不通。
屠夫兒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下意識抬起頭,就看到一個高大英挺、身著華服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便跟那些人的氣場不同,渾身都散發著上位者的逼迫和威壓,極具壓迫性,讓人下意識就緊張起來。
男人看上去十分年輕英俊,隻是眉眼間卻寫滿了沉悶陰鬱,周身縈繞著與其俊朗清潤的容貌不同的成熟與陰狠。
蘇允承進門時眼裡是帶著光的,那一點期待的欣喜在看到裴清綺衣衫不整地被人按倒在桌上時全都化成了難以言狀的怒火。
“放手!”他沉沉地怒喝了一聲,動作已經比大腦先作出反應,衝上前去直接拎著那人的領子摔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你找死!”
男人臉色陰沉,眸中似有狂風暴雨,霎那間劍已出鞘直指人命門——
屠夫兒子甚至都沒來得及還手,人已經被蘇允承踩在腳下動彈不得,方才被摔的地方仿佛要斷裂,疼痛讓他麵容扭曲下意識求饒起來,“饒命、饒命……我還什麼都沒做……”
蘇允承聞言臉色更冷,又是一腳直接踩在了他方才被黑鷹抓傷的肩膀上,“你還想做什麼?”
屠夫兒子發出一聲驚天慘叫,林子中驚起一陣飛鳥。
一隻矯健的雄鷹盤旋在屋子上空,垂眸往下看了幾眼,又拍拍翅膀飛走了。
男人痛得眼睛快要瞪出來,在地上扭曲地抽搐著,樣子極其醜陋。
他身上散發著生肉和血腥的味道,裴清綺聞到之後又有些想吐,還未來得及細想蘇允承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就捂著自己的嘴乾嘔了起來——
“咳……咳、咳咳……”
她胡亂地將衣裳攏在心口,像是要把內臟都吐出來,眼角猩紅帶著淚光,喉口劇烈地收縮著,一股濃重的腥酸味衝得她難受極了。
蘇允承本欲直接殺了這個男人,聽到裴清綺痛苦的乾嘔聲,這才猛地回過神來,將手中的劍扔在地上,大步上前將人攬進了懷中——
“歲歲……歲歲……”
他一聲一聲地叫著她的名字,語氣裡滿是後怕,用力地揉著她的身子,恨不得要將她嵌進骨子裡。
蘇允承將她抱了個滿懷,鼻尖滿是他所熟悉而貪戀的味道,是隻有裴清綺身上有的溫暖和乾淨,讓他一顆枯燥乾涸的心瞬間平靜下來,仿佛注入潤澤的靈泉。
他在這樣的親昵之下得以除儘戾氣、得以煥發生機。
裴清綺被他抱得有些不舒服,不耐煩地推了他一下,“你放開我……”
蘇允承被失而複得的喜悅衝昏了頭腦,沒有注意到女人語氣裡的抵觸和排斥,隻以為自己弄疼了她,連忙放鬆了力道,卻還是密密實實地抱著她,不肯鬆懈絲毫。
“彆怕,我來了。”
他滿足地嗅聞著女人肩頸的馨香,側頭去親她的鬢角、她的側臉、最後抵著她的嘴角廝磨,沉醉又繾綣,“歲歲,我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