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綺被嚇了一跳,聽到身後熟悉的聲音知道那人不是蘇允承,這才鬆了口氣。
她的手緩緩脫力,看到麵前男人沉冷的麵容,一下子又有了新的緊張湧了上來。
裴清綺深吸一口氣,有些嚴肅地看著他,“太子殿下不要說這種玩笑話……”
蘇寒祁聞言臉色一沉,突然上前一步用力掐住她的腰將她禁錮在她身後的床榻上,“沒有開玩笑,是認真在問你。”
“這……”裴清綺見他竟然真的有幾分認真,心一下子就有些亂,聽著耳旁如雷貫耳的心跳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太子殿下,婚姻大事不能這般草率,請您還是仔細斟酌,您的婚事自然是需要皇上和蘇皇後共同商議決定的,怎能如此草率?”
她一邊說著一邊躲開他緩緩後退,已經被男人給逼到了牆角,蘇寒祁抓著她的腰,直接將她拎起來抵在身後的牆壁上,“不用管旁人,我隻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太子殿下彆開這種玩笑了……”裴清綺被他逼得無路可走,低著頭連他的眼睛都不正視。
怎麼剛走了一個蘇允承,又來了一個蘇寒祁?
她是真的不想被人逼著嫁給誰。
蘇寒祁見她的眼神如此躲閃,深吸一口氣,控製住自己,壓下心中的不斷翻湧奔騰的渴望,隻在她耳邊低著聲音道:“你可知就算如今你不嫁給我,父皇也已經給你和蘇允承下旨賜婚,蘇允承誌在必得,他不會輕易就這麼收手……”
聽了他的話,裴清綺有一瞬間的沉默。
她自然是知道那日蘇允承過來是帶著十足的信心,於是緩緩後退,從身後的行李中拿出那道聖旨擺在他麵前,“我看過了,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低著頭,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要走。”
“他是王爺,你是太子,你們要如何根本就沒有我說不的餘地。”
說著,裴清綺苦笑了一聲,“除了離開這之外,我想不到任何辦法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無論如何我是不能夠嫁給蘇允承的……”
蘇寒祁聽到她這話,眼裡忽然升起細碎的亮光,他上前一步,手指觸碰著她臉頰旁邊垂下來的一縷發絲,沙啞著聲音問她,“為什麼不願意嫁給他?他是王爺,相貌出眾,能力尚可,我以為……若是女子都會願意嫁給他。”
裴清綺聽到他這話心中一縮,越發糾結,不知道該如何與他解釋,總不能和他說,她是因為經曆過上輩子那些事情,所以知道蘇允承這個人不靠譜,這一輩子才這般排斥他的罷?
隻是如今這世道,她用自己這樣的身份去拒絕一個王爺,的確是有些不知好歹,倒更像是欲擒故縱。
反正無論是她嫁、還是不嫁,她都撈不到什麼好名聲。
嫁,便是她心機深重,用美色蠱惑男人;若是她不嫁,便是不知好歹,不知自己幾斤幾兩。
裴清綺閉了閉眼睛,豁出去一般,道:“因為我不喜歡他!”
她深吸一口氣,將那道聖旨胡亂扔在一旁,眼裡閃著堅定的光,“我不願意與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在一塊兒,就這麼簡單。”
她以為自己說完這話之後會招來太子的橫眉冷對,畢竟她一個煙樓女子在這裡談感情似乎是有些過分好笑和拔高自己,更像是給自己立牌坊。
隻是預料中的嘲諷並沒有出現在他臉上,麵前的男人眼中除了隱忍的壓抑之外,眼中似乎還漾起了一絲微不可聞的笑意。
他鬆開手,後退一步,指尖抵了抵眉心,神情忽然正經起來,“……喜歡。”
若不是他身上仍然有那股酒意存在,裴清綺怕是要認為他方才是裝醉騙他的。
“你可知若是他想要娶你,你便是躲到天涯海角,他也能將你給找出來?”
聽了他的話,裴清綺心中頓時就涼了半截,她何嘗不知道?隻是……
“能逃多久便是多久罷,若是有一天不幸被他給找了出來,逼迫我要與他成婚……”
“我便……”
“你便如何?”男人挑眉望著她。
裴清綺對上了他的視線,目光落在他臉上——
不知為何,看著一向穩重沉穩的太子殿下露出了這般表情,似是有些好整以暇,更像是在嘲笑自己,心中立刻就有些惱怒,“我……我便和他拚了!”
一向對人冷漠疏離的太子殿下,周身的氣場常年如同冰封一般,讓人不敢直視他的威嚴,就連狄將軍與他對視時都要讓他幾分,裴清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那一瞬間卻感覺到了與他相處時莫名的輕鬆。
仿佛他從來不當自己是太子,而是以一種平等的姿態與她說話,逗她發怒。
事實上她也的確是有些憤怒——
“我都說了不願意嫁他,還這樣逼迫於人,泥人也有三分血性,就算是煙樓女子又如何?他到時候若是真的強迫於我,我就與他拚個魚死網破,既然他不讓我好過,我又何必要顧及著他的身份?到了閻王殿閻王爺可不認他是什麼勞什子王爺!”
如果是在外人麵前她決計不會說這種話,但她就是有一種直覺蘇寒祁不會用這些話作為之後的把柄來要挾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