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
感覺到喉嚨處傳來一陣窒息的疼痛,裴清綺也隻是冷笑著看著麵前的人,“上一輩子你都和狄書萱生兒育女了,這一輩子我隻是重新選擇你就要乾涉我,蘇允承,你會不會太無恥了一點。”
“我說過我不會再和她有任何牽扯,這輩子我隻會有你一個人,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怎麼可能夠?”
裴清綺猛地推開他,忽然從身後拿出一把剪子抵在了男人脖子上,“無論你怎麼說,怎麼做,你所帶來的傷害也不會有任何的減少,不愛了也就是不愛了,不會再死灰複燃!”
“如果你還要繼續逼我的話,我隻能和你同歸於儘。”
她拿著剪刀的手都在顫抖,上輩子她也從來沒有做過這種用命來威脅彆人的事。
男人有些恍惚地看著麵前的人,自然也是察覺到了她的變化,上一世的裴清綺雖然看上去明豔溫柔,舉止大方,可他知道她骨子裡麵有著深埋的自卑與怯懦,所以她愛人的時候毫無保留,熾熱而溫暖。
他們分明是一樣的人,不被世人所容忍,即便得到的追捧和愛意,也都是膚淺和表麵的,甚至是虛假的,可他們表現出來的態度卻大相徑庭——
裴清綺總是在發光發熱,不吝嗇任何付出,她的一顆真心完好而又乾淨,而他總是畏首畏尾,從來不肯付出真情。
是她一點一點地打開了他那顆塵封已久的心,將他心中的堅冰融化成一汪春水。
是她讓他知道什麼叫做耳鬢廝磨,不枉此生……
她如今跟他說,她要嫁給彆的男人?
怎麼可能。
蘇允承直接上前一步,讓她鋒利的剪子緩緩地沒入他的皮肉之中,喉結上下滾動著,一顆血珠便已經滲透出來,順著刀鋒緩緩往下,一顆一顆地滴在了地上。
他好像不知道疼痛一般,慢慢地往前走,一點一點地逼近裴清綺,直到將她重新逼到身後的門板上,後背撞了上去發出“砰”地一聲——
裴清綺的手已經抖得不行,冷冷看著麵前的男人,“你彆以為我不敢殺你!”
“那你殺吧。”
蘇允承忽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剪子就深深地沒入了他的鎖骨中。
男人悶哼了一聲,臉上卻沒有任何情緒,隻慘白臉色望著麵前的女人,“是不是我還你一命,你就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他突然就笑了,握著她的手越發用力地沒入了深處,“與其看著你嫁給彆人,還不如就讓你殺了我,這一次,換我下去等你。”
有那麼一瞬間,望著麵前的男人,裴清綺是真的想直接了結了他。
可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才讓理智回籠——她不能這麼做,她這麼做的話很有可能會連累其他的姐妹們。
如果蘇允承今日死在這裡,彆說是她逃不掉,煙樓這些女子也會被她連累株連九族,所以她不能夠動手。
而且她好不容易才有一次重來的機會,她還有那麼多可能性沒有去施展,應當還有一個屬於她的未來在等著她,怎麼能因為一個蘇允承就喪失掉她所有的機會?
他不值得。
他也不配。
裴清綺的眼角有些紅,手顫抖得不行,終究還是吐出一口氣,剪子應聲掉在了臉上,發出“哐當”的一聲——
就在那一瞬間,蘇允承徑直上前一步,又重新將她攬入懷中,“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殺我。”
他一邊說一邊將她抱得更緊,深深埋首在她的頸間,汲取著她的氣息,“歲歲……”
他話音未落,忽然一陣強勁的風從身後襲來,徑直拍打在他的背部上,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蘇允承眼神一沉,手下意識地鬆開了一些,回頭一看就看到一隻毛都還沒有長齊的小鷹正拍打著翅膀,目光銳利地瞪著他。
鷹鉤上還有剛才攻擊他時扯下來的布條,上麵粘著了點點血跡。
蘇允承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後背如今是個怎樣的血肉模糊的慘狀,眸色頓時冷了下來,閃過一絲殺氣,一伸手便直接掐住了小鷹的脖子。
那小鷹再怎麼是猛禽也還沒有成年,麵對著一個成年男子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撲閃著翅膀,有些淒慘地叫了幾聲。
“不自量力的東西。”
蘇允承冷聲嗤笑,剛要擰斷它的脖子,背後忽然撲哧一聲沒入一個利器,什麼東西徑直穿透了他的皮肉——
這個力道是朝著他的心臟而來,他被推得上前一步,有些踉蹌,手上的力氣一鬆,那小鷹就立刻拍打著翅膀飛走了。
他渾身僵直,回過頭來,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手裡正握著剪子、顫抖地捅入他身後的裴清綺——
她的眼睛猩紅,眼睫顫抖著,眼裡什麼情緒都有,害怕、恐懼、憤怒,但唯獨沒有心疼和不舍。
她的力氣不大,卻也足夠讓他疼痛。
原來心痛還可以這麼痛,這麼難以承受。
蘇允承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裴清綺身後突然出現一道高大硬挺的身影——
那人驟然出現,正眉眼沉沉地看著他,眼底仿佛壓著狂風驟雨。
裴清綺的手抖到快要沒力氣,才剛剛放鬆了一些,就感覺到後背貼上了一堵溫熱的牆。
緊接著,就有一雙手從身後繞了過來,將她的手掌包入他的掌心之中,握著她的手腕沉沉用力,將那把剪刀更深地紮了進去——
“噗呲”的聲音格外明顯。
裴清綺似乎都能夠感覺到那刀鋒切割骨頭的聲響,猛地轉過頭來,看著身側麵色沉冷的男人,連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太子殿下……”
她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蘇寒祁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的蘇允承,眸中閃過一絲狠厲,語氣卻還是溫柔沉穩的,手上的力道又將那刀鋒送進去幾分——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