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省城。
偌大的射擊場冷冷清清。隻見一個中年美婦紮了馬尾辮，舉著運動步槍，砰一聲，遠處的靶心立刻出現了一個小洞。
砰砰……那中年美婦接著連打了幾槍，有的脫靶，有的打中，成績隻能說一般般。
她也無所謂的樣子，悠悠放下了槍。後麵一個女助理拿著手機走上來，低身道“夫人，您的電話。”
中年美婦瞟了一眼，麵色微變，伸手接過電話，朝女助理一揮手。那女助理很識趣地遠遠走開。
她接通電話，迅速點下快捷功能按鈕“錄音”。
“淩夫人不愛紅妝愛武裝，居然還在玩實彈射擊，真有點出乎意料！”
“郝局長見笑了！我隻是偶爾出來活動一下。”淩夫人淡淡說道，“我已讓立釗過來買下了你介紹的那個什麼夜總會。我們之間應該兩清了吧？”
“淩夫人幫的這個忙，我記得了。”郝清正在電話那頭苦笑著道，“可是現在夜總會被查封了，那個混蛋洪奎也不知所蹤，我等於白忙一場，分文未得，弄不好還會惹到麻煩呢！”
“這是你的問題，跟我們無關。”淩夫人說話一點也不客氣，“幾千萬的交易而已，你充其量能拿多少？還是等著項目經營起來給你分紅吧，這才是可持續的收入來源。你為這點錢跟我抱怨，實在沒有意思！”
“淩夫人，你們是幾百億的大富豪，對幾千萬幾百萬當然看不上眼。可我不一樣啊，我的眼界小，也就隻能看到這點錢。”郝清正仿佛要傾倒滿肚子苦水，埋怨不斷，“我眼看升官無望，就指望著發筆橫財。現在又指望不上了。這查封到解封，沒有一年以上哪有可能？”
“你這個局長對自己地盤上的事都搞不定，我就更沒指望了。”淩夫人不耐煩地說道，“如果沒啥事，我就掛了。”
“夫人這麼害怕跟我聊天嗎？”郝清正笑嗬嗬道，“十五年前……”
淩夫人臉色驟變，厲聲斥道“郝清正，拿了錢就該懂得忘記！要是還忘不了，那就隻有永遠閉嘴！”
郝清正沒了笑聲，聲音也同樣變得冰冷“淩夫人，少來威脅我！過河拆橋的套路能瞞得過我嗎？當初我幫著你做了事，你也應該有所回報，對不對？你彆忘了，我可知道那個雷小磊躲在哪裡……”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淩夫人聲音一緩，淡然說道，“郝副局長，你要不說正事，就這樣掛了吧？”
郝清正哈哈大笑起來“淩夫人，我沒有通話錄音。你不用緊張！”
淩夫人哼了一聲，滿臉不信。
“好，我說正事！”郝清正也不廢話了，直截了當說道，“洪奎的地盤被省裡隊伍給一鍋端了，毒品證據全部繳獲。省廳緝毒部門已經過來接手。如果深查下去，有可能會摸到我頭上。我希望你能發揮影響力，讓省廳的偵查工作到此為止！”
“我沒這麼大的能量！自家的集團還在接受上麵的稽查呢！”淩夫人譏笑一聲，“你難道沒有清理乾淨自己的尾巴嗎？你好歹也做了大半輩子的警察了，這點反偵查能力都沒有嗎？”
“我相信我已經清理乾淨了！但不保證那些被抓獲的團夥成員有人咬上我。那時再被有心人順藤摸瓜……”
“隻是正常工作原因往來認識的話，咬不出實質東西的。”
“除了洪奎和老許，沒有人能指證我。但是，我也得以防萬一……”
“不要跟我說這些！”淩夫人打斷郝清正的話，“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你的私人故事。我也從沒摻和你後來的任何事！”
郝清正情知這女人想跟自己切割，心裡煩躁，耐住性子道“夫人，以你家族的勢力，應該可以發揮影響力幫我一把，怎麼樣？要是我能安然躲過這一劫，我就告訴你那人躲在哪裡。否則我一旦出事，某些隱藏的事弄不好也會暴露！”
淩夫人那對好看的蛾眉一下變得彎彎，繼而舒展開，淡淡笑道“你說得也對！我問下老爺子，看有沒有可能。”
郝清正欣喜道“雷老爺子主政西川多年，省裡的領導都是他提拔的人，他要肯打個招呼，對你我都有好處啊！”
“那你現在就把那人的聯係方式地址一並交給我吧！”
“淩夫人，我要先確認這案子不會追究到我。”
“郝局不信我？”
“豈敢！隻不過我一旦說了，夫人卻出爾反爾，我又如何自保？”
淩夫人蛾眉又一彎“那你希望怎樣確認？”
郝清正略一遲疑，道“省廳宣布結案，並同意推薦我為局長。”
淩夫人冷哼一聲“你胃口不小啊？還想升官呢？”
郝清正笑道“縣局的一把手，也就是區區一個正科級乾部而已。我相信以夫人的人脈關係還是可以做到的。這些年來，我從一個最低級的警員一路升到副科級副局長，不都是仰仗夫人的關照嗎？”
淩夫人淡淡道“你升職跟我沒關係。這種話不要再說了。你等我消息吧！”當即掛斷電話。
“這個蠢貨，竟然敢做毒販的保護傘，想錢想瘋了吧！”淩夫人低聲自言自語，“即使你幫過我，但我幫你從一個辦事員升到副科級領導，也夠對得起你了！這次的事件實在太大，這蠢貨還以為能繼續靠我的關係呢？川山集團都麵臨上層壓力，我哪有餘力幫你？”
她抬起頭，冷笑一聲，宣布結案又如何？你即使當上局長又如何？該查你照樣可以查你！隻不過，得先穩住郝清正，設法得到那人的躲藏信息才是最重要的，隻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