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在極度尷尬的氛圍中一點點流逝……
而老頭的哭嚎聲也漸漸隨著化為了絲絲抽泣……
言冰依舊站在原地，握著兩個空劍柄不知所措……
而原本睡夢中的大師兄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吼叫聲驚醒，一翻身就鑽回了院子中，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跪在地上的師尊和癱坐在地上的陸良，而後才是摔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的磨盤……
此情此情……他看得懂才有鬼……
“怎麼了這是！？”大師兄先問陸良，陸良傻憨憨的看了大師兄一眼，然後指了指地上的磨盤……又指了指站在磨盤旁的言冰，半天說不出話來。
大師兄此刻顯然更懵了，隻得先扶起了正在抽泣的師父，扶他坐到了一旁的涼椅上……然後又彎腰撣了撣師尊褲子上的浮土。
等做完這一切這才悠悠地跑到言冰跟前輕聲問道：“你乾啥了！？”
要知道封塵上一回見師尊哭得這麼傷心，還是在十一年前給眾師弟和師弟下葬的時候……
言冰一臉苦笑的抬起雙手，露出了兩個空劍柄……
此時封塵也隻能根據劍柄和護手上的玉石顏色，才勉強分辨出了言冰手中握的是啥玩意……
“碎岩，似水……都折了？？”大師兄難以置信的問道。
言冰委屈的點點頭，不敢說話。
“咋折的！？”大師兄繼續追問道。
言冰又衝著地上的大磨盤努了努嘴……
封塵走上前，圍繞磨盤轉了一圈，這才看到兩柄明晃晃的劍身還插在磨盤裡炯炯發光，似乎是在用最後的倔強，向世人彰顯著它最後的榮光……
“您！您可真會玩啊您……”大師兄歎了一口氣，衝著言冰挑了個大拇指。
此時的老頭依舊坐在椅子上哭天抹淚，哪還有半點世外高人的模樣，而一旁的陸良隻好一會給老頭掐掐人中，一會給老頭撫胸口，各種地勸解……
“師尊……”封塵上前，小心翼翼的繼續說道：“寶劍雖然難得……但畢竟隻是身外物……師尊你要節哀啊……”
老頭抬頭看了他一眼，指著磨盤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你兄弟倆應該知道……咱們當初被趕出山門……為師彆的都沒帶！！就隻帶了這些個寶劍……為師這段時日就算再苦，再難……也沒舍得當掉它們……可如今……嗚嗚嗚……”
老頭顫抖著指了指地上的磨盤，又指了指言冰，幾度哽咽，兩行老淚又流了下來……
兩個徒弟麵麵相覷，隻好各種的相勸……
言冰看著哭的好不傷心的老頭，心虛的墊著腳輕輕走到磨盤處，低頭觀摩著自己的“傑作”，順便打量起劍身的材質。
畢竟理科生常年在實驗室裡和金屬打交道，隻是看看色澤，試試韌性便心中有了計較……
生鐵七分，熟鐵兩分……貌似還加入了少量的其他金屬……
再伸手掰了掰，更加確定這玩意比炒鋼出來的材質還差了幾分，就這玩意也好意思叫寶劍？
我隨便造兩把百煉鋼都比這個強！！
心中主意已定，言冰再抬頭，看到老頭還在那哭……便高聲喊道:“好啦！就這也值得哭？大不了我賠你兩把比這更好的！”
老頭一聽這話，“騰”地就從椅子上跳起來了，氣的臉色發青，唇色發紫，點指著言冰，連哭帶罵地吼道：“事到如今寶劍已斷，你不說認錯，不說安慰為師，你還在這說風涼話！？你，你是想活活氣死老夫麼……？？哎呀……哎呀……”
說完，老頭又是捶胸，又是頓足，哭得那叫一個稀裡嘩啦。
言冰強忍著笑意，站起身應道：“是！師父！徒兒錯了，徒兒這就去給您找材料，做兩把更好的給您……”
說完，行了一禮，便跳著腳就跑出了院門。
原本老頭還很氣，可看著言冰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的那一瞬，還真怕這新收的“寶貝疙瘩”出點啥事，便強忍著抹了兩把眼淚，衝著封塵和陸良擺了擺手：
“好了，為師已經好些了……你們都彆圍著為師了，趕緊追上去護住你們的師弟，彆讓她出了差池，快去……”
大師兄歎了一口，又問了一句“真沒事了？”
“沒事了！快去！”老頭一臉的倔強。
封塵看看師尊，又衝著陸良一使眼色，兩人便匆匆出門，去追小師弟了，隻剩下老頭自己還在院子裡喘著粗氣，捶胸頓足，好不心痛……
“好不容易才尋了個好苗子，結果又賠上兩把寶劍！！哎呀……老夫這個命啊！！何其的苦哇……”
……………
………………………
另一頭，言冰已經從書市出來，進入了首飾街，正在向店家打聽哪有打鐵鋪。
而姍姍來遲的大師兄和十五師兄仗著腿腳快，很快便追了上來。
直至看到了不遠處的言冰，兩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趕忙湊了過去。
“師弟，師父已經不氣了，快隨我們回去吧……”大師兄笑嗬嗬的說道。
言冰抬眼看了看兩人，撇了撇嘴，壞笑著說道：“那可不行……我都答應師父送他兩把更好的，這剛說出去的話怎可言而無信？”
大師兄一聽這話，直撓後腦勺，就衝著小十五使眼色。
小十五皺了皺眉，隻好硬著頭皮上前說道：“快彆鬨了小師弟，那兩柄劍可是“無上劍莊”，以數十名能工巧匠花了半年的功夫才打造而成，特意在師尊百歲壽辰時送給師尊的壽禮，哪是尋常人說造就能造得出的？？師尊他就這脾氣，你隻不要賭氣，回去低頭認個錯很快就過去了……”
言冰一聽這話，都快笑出了聲，轉頭對他們兩人說道：“就那破爛玩意，還用得著那麼多人，這麼多時間？還好意思當壽禮送人？怕是要笑死人，兩位師兄請不要耽誤我乾正事，要是兩位師兄不打算幫忙的話就請回吧，我自己一人也做得來。”
兩人聞言，又麵麵相覷了一番，互換了眼神。
罷了，既然拗不過她，便看看這丫頭打算乾嘛吧……反正看現在這樣子，師尊這幾天都沒心氣教授武功了。
打定主意，兩人便默不吭聲的跟在了言冰身後，充當幫手兼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