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賽大概不會讓外校的人進去觀看,”筆帽抵住唇下,七瀨真純垂眸沉思:“但彆的學校籃球場館規矩應該沒有帝光的嚴格,隻要能溜進去籃球館的人也不會趕我們走。”
落筆在紙上備注了一行小字,陽開第一中學周六上午。
練習賽的地點他們是弄清楚了,但具體會有哪些人去還不確定。
“隻是溜進去的話,翻牆、變裝都可以吧?”中原中也搬了張椅子,正坐在她對麵,低頭靠過來商量時離得很近,稍不注意就會碰到頭。
過近的距離讓呼吸都變得清晰可聞,眉眼低垂下來的中原中也有種與平時格外不同的感覺,淩厲鋒銳的眉眼神情柔和平靜下來,無害得像個普通傲氣的少年。
眼睫快速撲閃幾下,七瀨真純下意識屏住呼吸。
中原中也揚眉笑問她:“怎麼了,真純?”
低沉磁性的聲音帶著滿滿的笑意,尾音微揚恍若刻意流連在最後的名字上。
七瀨真純揉了下酥麻的耳朵,往後靠了靠拉開距離,若無其事:“變裝的意義是為了不讓人知道我們的學校,籃球部裡或許有人聽說過我們,但真正見過的應該不多。”
無論是七瀨真純還是中原中也的反偵察意識都很不錯,一個是因為曾經的軍警夢想,另一個則是受到曾經的搭檔迫害被迫提高。
在學校裡也多是避著人,他們的名聲大概屬於是隻聞其名,不識其人。
中原中也輕笑了聲,好整以暇:“你在躲我,真純?”
她神情頓了頓,不自覺轉開視線:“我們剛剛說的是混入陽開第一的事吧?”
左邊鬢發挽在耳後,露出玉白的耳微微發紅,掩都掩飾不住,七瀨真純低頭戳了戳紙,無意識在上麵畫著混亂扭曲的線條。
他挑眉站起來,雙手撐著桌麵俯身靠近她,重複了一遍:“你在躲我,是嗎?”
跟前些日子登彆溫泉時截然相反的處境,這次是中原中也步步緊逼,七瀨真純被逼得節節後退。
同樣的話由中原中也問出來格外不一樣,危險緊張的心情懸於心口,不算高大的少年俯身下來,明明是跟往常一樣神情語氣,卻讓她莫名緊張心跳加速起來。
七瀨真純抿了抿唇,勉強鎮定下來:“我又不怕中也,我為什麼要躲。”
她才不需要躲,她又沒乾壞事。
中原中也低笑了聲,主動後退一步:“沒有躲就好,我以為你還在介意那件事。”
才鬆了口氣的七瀨真純,又因為他語焉不詳的話不安起來:“……中也說的是哪件事?”
“你不記得了?”
中原中也挑起眉,似笑非笑地拖長聲音:“就是登彆溫泉的時候……”
心臟被一點一點牽拉提高,仿佛要從胸口蹦出的緊張感,讓她脫口而出:“是誤會!”
明明已經過去好些日子,那天的記憶卻依舊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嘴唇觸碰到的柔軟讓人大腦混沌不堪,甚至分不清那時的她是一時衝動還是理性回歸後的色迷心竅。
中原中也嗤笑一聲,不緊不慢道:“我好像還沒說是什麼事吧?”
七瀨真純沉默,倔強羞惱的情緒混雜起來,讓她越發開不了口。
握著筆的手微微用力,塑料外殼裂開崩散,碎片在手指上劃出幾道細細的血線,她愣了下鬆開筆。
“有這麼氣嗎?”中原中也無奈歎了口氣,收起緊逼侵略性十足的姿態。
捧起她受傷的左手,垂眸舔過傷口將血珠一點點舔去,他神情沉靜下來,低聲道:“平時也不見你這麼倔強,倒是這時候把牛脾氣用起來了。”
犟得要死。
……但是也很可愛。
七瀨真純安靜看著他半響,悶聲悶氣:“哪有我這麼可愛的牛。”
中原中也忍俊不禁,“是是、真純是最可愛的小羊。”
橘眸觸及他臉上粲然疏朗的笑容,眉宇間不帶一絲陰霾,慌亂錯開視線,她抿唇輕哼了聲。
唇壓在指側的傷口輕吮,將溢未溢的血珠被清理乾淨,明明是很正常的舉動,七瀨真純卻幾次想將手抽回來,“可、可以了吧?”
已經沒有出血了。
“那種小傷不管也沒關係的。”她支支吾吾道。
中原中也抬眸笑看了她一眼:“怕痛?”
“……不是痛,”她小聲回應,強忍著想蜷縮起身體的羞恥:“是癢。”
癢到心口發悶難耐,呼吸都變得奇怪起來。
“忍忍吧,很快就結束了。”眼簾半垂落下來,唇遊移到掌心手腕,舔過隻劃破些許皮的細長傷口。
沒受傷的手抓緊椅背,指甲緊張到扣緊微微顫抖,七瀨真純低頭卷發落下來擋住她的神情,隻露出發紅發燙的耳根:“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