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石緩緩抬起頭,白臉、黑唇、淚痕結冰,反手就給自己一嘴巴子,氣若遊絲道:“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替紫菀受罰,隻求掌完了,姑娘說到做到,放我們走。”
紫菀手一顫。
忽然記起大奶奶把秋石留下,臨走前給秋石使的那個眼色。
又記起大奶奶交代她,“仔細彆叫風吹著了她”。
她瞥了眼那關上的窗戶,雙腿直打顫。
施窈不是簽了賣身契的奴婢,不是蓬門小戶的女眷,而是正兒八經的國公府千金小姐,是老太爺老太太的骨肉至親,誰動手,也不能是大奶奶動手。
大奶奶糊塗啊!
施窈聽了秋石五個有氣無力的耳光,方慢悠悠道:“主子與人說話,你個丫鬟插什麼嘴?不懂規矩!紫菀是吧?我聽大嫂子這樣喚過你。你掌是不掌呢?”
秋石聽了,卻沒停手,一個耳光連一個耳光抽自己臉上。
紫菀見狀,委屈地落淚,揚起手,狠狠一巴掌抽自己嘴上。
她心裡默默數:一,二,三……
數到十,才停下。
秋石也停了手,氣息越發弱了。
施窈掩好床帳,躺回去,困頓地吐出一個字:“滾!”
煩死了!
還給不給人睡個好覺了!
紫菀流著眼淚,連啜泣聲也不敢發出來,扶著秋石,一步一挪走到門口。
隔著簾子聽到施窈含糊道:“門給我關好,再敢出幺蛾子,姑奶奶拿你們填井。”
紫菀咬了咬唇,兩顆豆大的淚珠陡然掉落,她放下秋石,關好門,最後吃力地帶秋石回菡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