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嫂子王蘩忍不住扭頭,掩唇竊笑。
欣嬤嬤淒厲的哭求一頓,接著又砰砰砰地磕頭求饒。
太夫人頭疼,正要喚人,隔著簾子傳來老國公威嚴帶怒的聲音:“成何體統!來人,把欣娘拖出來,押下去!”
也不知他在簾子外聽了多久,又還有誰站在外麵。
立時便有兩個粗壯的婆子入內,堵了欣嬤嬤的嘴。
欣嬤嬤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床內。
施明珠到底是念著情分的,無論前世今生,陪伴她時間最久的始終都是這個奶嬤嬤。
不管怎樣,起碼要留她一命,不然連欣嬤嬤都能打死,蘭佩院上下,還有人敢對她儘心儘力嗎?
她剛揚起身子,施窈便跳下床,按住她的手,溫聲細語道:“大姐姐,我知你是大家閨秀,最是知書達理、嫉惡如仇的。雖欣嬤嬤是你的人,我相信,她做的事一定與你沒關係。
大姐姐不必愧疚,不必道歉。人心隔肚皮,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刻板老實的嬤嬤,竟存了離間主子、詛咒主子、栽贓主子的心呢?”
裝腔作勢!施明珠躺回去,忍耐到額頭青筋暴起。
大家閨秀,最看重的,便是名聲二字。
她不能背負上一個包庇惡仆的名聲,或者乾脆背負上一個指使貼身奶娘紮小人、詛咒庶妹的名聲。
這件事的結果,隻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
她咽下委屈,艱難地扯出一個笑,緩聲道:“二妹妹懂我。”
“是大姐姐明辨是非,愛護我。”施窈笑顏如花。
施明珠感覺刺眼,恨不得暈過去算了,偏生睡得足了,這會兒精神得很,又恐自己裝暈,施窈生出其他的事端,她來不及阻止。
施窈是在報複她。
絕對是在報複她那日將她推入水中!
她要仔細琢磨琢磨,施窈為何晚了四年進京,為何那紀姨娘還沒死?
太夫人將她二人的手疊在一起,欣慰笑道:“都是小人作怪,你們姊妹要好好的,等你們嫁了人,便更能體會,至親骨肉才是最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