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窈輕輕拍了拍荷包,想到裡麵躺著的一千兩銀票,心情暢快,便不與菘藍計較,隨口應了聲:
“這樣啊,原是四嫂子送你回來的,我當是誰呢,旁人也沒這個閒情逸致。新官上任三把火,四嫂子的頭把火燒到關雎院來了。行叭,我賣四嫂子一個麵子。半夏,我們院子哪裡缺人?”
半夏忙笑道:“正缺個倒夜香的。”
施窈道:“菘藍姑娘,那你就去倒夜香吧。”
言罷,她跺跺腳,抖掉靴子上沾的雪,便鑽進木香打起的簾子裡。
“二姑娘!”菘藍膝行一步。
木香忙攔住她,道:“瞧瞧你叫的什麼,自個兒拿自個兒當外人,姑娘豈敢放心你近身伺候?既當初做下禍事,便要承擔這個後果。
擱在旁的院子裡,不說遠的,就是隔壁蘭佩院,你早打死了!老老實實倒夜香罷,哪日姑娘消了氣,再放你出去也未可知。”
菘藍揚起凍得通紅的小臉,眼中滾淚:“可我原本是大太太挑來給姑娘當貼身大丫鬟的啊,怎麼能讓我去倒夜香!”
半夏啐道:“你也知道,大太太是使你來當丫鬟的,不是使你來騎主子頭上作威作福的!快去倒夜香吧,這回你怎麼朝裡吐口水由著你!不想去也罷,我領你回四奶奶那裡,瞧誰敢留你當大丫鬟!”
菘藍臉一白。
她做過的慪人的事,早已過了所有主子的耳,出了關雎院,任哪個院子也是不敢留她的。
若趕出去,更不妥,這輩子壞名聲洗不白。
若留在關雎院,勤勤懇懇乾活,得了施窈的青眼,才可洗白洗白名聲,將來嫁人也有選擇餘地。
忖度清楚,菘藍再不敢抱怨臟累差,爬起來,抹著眼淚,背著小包袱,哭哭啼啼去後罩房安置。
半夏低聲說了句“晦氣”,便撒氣撩簾子入內。
木香好笑地搖了搖頭。
不知為何,總有種四奶奶要大難臨頭的錯覺。
明明姑娘看起來十分無害,也沒做過什麼,隻不過愛懟人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