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好起來的,她不是沒了男人就不能活的柔弱女子。
前些年施明楨東奔西走,甚至可以三過家門而不入,她獨自照顧家裡,活得好好的。
可是,太煎熬了,太難過了。
施明楨千百次、千萬次偏愛他人的畫麵、話語,總不期然冒出來,回蕩在她眼前,回響在她耳畔。
彷如魔咒,彷如跗骨之蛆,形影相隨似的,糾纏著她,揮之不去。
她無力挽救自己那顆瘡痍遍布的心,眼睜睜看著它吞噬了她的生機。
臨終時,她喉嚨口依舊梗著一口怨氣。
閉目時,她想,隻願來生再不遇見施明楨。
馬車晃晃悠悠抵達鎮國公府門口。
施明楨沒讓女眷們下車,直接叫拆了高高的門檻,馬車一路駛到二門。
施窈輕輕推陶籽怡:“三嫂,三嫂!”
陶籽怡幽幽轉醒,聽到施窈的聲音,駭了一跳。
施窈不是死了嗎?
隨即記起來,她也死了,難怪聽到施窈的聲音。
也是怪了,施窈死了那麼多年,怎麼還沒去投胎?
她翻個身,坐起來,看看未挽發的年輕施窈,再看看憂心忡忡朝外張望的妯娌齊婉,眼神恍惚,頭痛欲裂。
另一股記憶輸入腦子。
浮光掠影一般,她漸漸白了臉。
她好像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尚未被傷透心的年輕陶籽怡,一個如腐爛的朽木般的滄桑陶籽怡。
兩個都是她。
這是怎麼回事?
她茫然地伸出手,摸摸施窈,施窈是熱的,鮮活的,又摸摸身下鋪了軟墊的座椅。
“這是什麼地方?我們,在馬車上?”她沙啞地問。
施窈暗暗鬆口氣。
適才三嫂摸她臉,她以為三嫂要掐她脖子,如臨大敵等著她喝問自己:“你害死了施家滿門,還我兒子命來!”
她不得不佩服三嫂的人品,三嫂果然是施家最為厚道的人,全家死光了,居然半點沒有遷怒她。
“三嫂想是睡糊塗了,我們才從紫陽山莊回來,現在已進了大門,馬上就到二門了。嫂子是不是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