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婉認真地道:“她拋夫棄子,我罵了她十幾年,到她兒子長大,未免孫子麵上過不去,方才不罵了。
嫂嫂可知?我罵她,記著她,不是因我真的痛恨她。我們那個家,爛成一灘泥,誰不想逃?
我也想逃,我也想跑,可我舍不下這個,放不下那個。
我羨慕她的膽魄與果決,恨我自己懦弱膽怯,不敢跨出那一步,將自己像蛹一樣,終身困在施家這個蠶繭裡。我覺著自個兒慘,其實都是我自找的。”
陶籽怡一怔:“照你這般說,袁氏倒也有可敬可愛之處。”
齊婉輕輕撫著紅腫的臉頰:“嫂嫂,如今我想通了,孩子的一輩子是一輩子,難道我的一輩子就不是一輩子了嗎
我為了孩子百般隱忍,孩子未必能過好,我卻是實打實地過不好!
人活一輩子,你說到底是為什麼?是為了誰?我一輩子,為娘家籌謀,為丈夫籌謀,為兒孫籌謀,一生為他人而活,默默忍受委屈。
可細想想,可有誰為我而活?可有誰願意為了讓我過得好,而委屈自己個兒?”
陶籽怡猶如晴天驚聞霹靂,齊婉的話令她振聾發聵。
“是啊,都重活一輩子了,我們還要為了彆人而活嗎?若繼續委委屈屈、哭哭啼啼,落個氣死的下場,這輩子,不活也罷!”
齊婉聽她這樣說,心中的勇氣愈盛:“嫂嫂,施家的男人,從上到下,都圍著施明珠打轉。
前世我倒想過好好掰正孩子的,但他們也是施家男人,榮辱係於國公府,又聽他們爹的教導,最後長歪了,一顆心落在施明珠身上。
我再也不想為這樣的男人,委屈我自己了!
嫂嫂,我必是要和離的,施家罵我拋夫棄子也罷,罵我不守閨訓也罷,哪怕我和離後孤獨終老,無人敢娶,我也要和離!”
齊婉心裡發狠,若不能和離,這輩子,她要提前守寡!
沒了施明纓,兒子總會少受些施家男人的影響,不做施明珠的舔狗。
陶籽怡低頭看著她一臉決然的模樣,徹底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