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味正是從屏風後傳來的。
她眸色倏冷。
屏風後有人!
不是昨日落水可能受傷的施繼安,便是需要敷藥的太監施明奎。
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渣爹施繼安可不是個能沉住氣的人。
施窈輕輕抿了口茶,放下茶盞,委屈巴巴道:“原來是因四嫂子算計我清白,道歉賠禮的銀子。
那麼這筆銀子,我便收下一半,壓壓驚。這幾日夜裡我總睡不安穩,需要丫鬟們為我熬煮安神湯方可入睡。
即便如此,也總做噩夢,夢到那日四嫂發瘋要毀我的場景,常常半夜驚醒,醒後便一直睡不著。太太瞧瞧,我是不是憔悴許多?”
容氏微合眼瞼,沒去瞧施窈故意朝這邊湊過來一些的臉,略頓了頓,方才將裝銀票的匣子推到施窈麵前。
“二姑娘儘可全拿走,這是三房上下的心意。不過,算計清白等話,姑娘家家的,還是不要掛在嘴邊上,外麵人聽了,隻當姑娘家沒羞恥。”
施窈爽快地拿走一半,交給身後的柳華姑姑收好,笑容燦爛兩分:“我隻拿自己該得的壓驚費,餘下的,太太收好。
太太方才說了,我在自家呢,在自家說話,怎會傳出去?
太太是自家人,我身為女兒家,也沒甚不好意思說的,他們做都做了,做的人不覺羞恥、羞愧,我有什麼好羞恥的?
那日,看在我未來小侄兒的份上,多少手下留情,不然依我素日的脾氣,彆人怎麼欺負我的,我便怎麼欺負回去——
那杯沒喝完的殘茶,我就直接灌進四嫂嘴裡去了!四嫂不在乎我的名聲與清白,我在乎她的乾嘛?她又不是我妻子,懷的也不是我的孩子。
好歹保住了四哥哥的第二個孩子,太太說,我是不是手下留情、心慈手軟了?”
不止手下留情,也嘴下留情了。
那孩子,可是四哥施明奎最後一個孩子呢。
容氏朝屏風瞥了一眼,心紮得直流血,卻隻能賠笑:“二姑娘一向心善、明理。做人留一線,也是給自己留條後路。
姑娘是爽快人,我便不拐彎抹角,直說了。俗話說,多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爭鋒相對,兩敗俱傷,不如化乾戈為玉帛,對大家來說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