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們為哄大姐姐開心,設計陷害我、辱罵我、排擠我,嫂嫂們也曾對我冷眼相待。
唯有祖母,唯有祖母心疼我,一次次為我做主,我全身心地信賴祖母,祖父祖母讓我嫁給誰,哪怕不認識他們,我也儘力與他們相熟,在祖父祖母給我劃定的人裡,選一個我覺著合適的。
便是聯姻也沒有關係,總歸我姓施,祖父祖母於我有養育之恩、庇佑之恩,我隻當是還恩的。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這個家裡,我是個沒爹沒娘的人,我什麼都聽祖父祖母的。
我以為我會嫁給你和祖父幫我挑的夫婿,可是,祖母,我萬萬沒想到,最後做主我親事的人,竟是隔房的堂姐。
到今日,我才知,原來我沒有父母,也沒有祖父母……祖母,早知是這樣,我就不來京城了,早知是這樣,我就不投胎了。”
太夫人一字字地聽著,沒有打斷施窈,眼淚簌簌地掉落,喉嚨堵了塊粗糲的石頭似的,顫顫巍巍開口:“窈窈,祖母對不住你。”
施窈閉上眼,豆大的淚珠滾落麵頰,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本來隻是假哭,惹老人家多心疼心疼她。
可說到這兒,始才發現,原來她受了這麼多委屈。
施家,終究不是她的家。
每當她與施明珠放在天平上,輸的那個人,總是她。
不,施家任何一個人放在天平的另一端,也總是她輸。
這會兒她雙腿發軟,哭得腦子混沌一片,不想走路,於是便軟軟地倒下去。
太夫人用力扶住她,慌亂尖叫:“窈窈!窈窈!來人,快來人!”
周圍的丫鬟仆婦們,忙一窩蜂湧上來,有人抬來春凳,眾人七手八腳將施窈抬回關雎院。
太夫人跟了一路,哭了一路,也慚愧傷心一路。
直至郎中來診了脈,留下安神的藥方,鬨哄哄的關雎院方漸漸寧靜。
施窈結結實實補足昨晚的睡眠才醒來。
半夏坐在炕頭,眼眶通紅,低低啜泣道:“姑娘,我們回金陵!”
施窈歎氣道:“回不去了。那是聖旨,逃婚就是抗旨,要殺頭的。”
半夏哭得肩膀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