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都要親事親為,還不是心裡有鬼?曹斌肚裡罵爹,嘴上說行,可憐巴巴的。
李疏也聽出他實在是可憐,撂電話前,給他吃一顆定心丸。“你不用操閒心有的沒的,對於我和年荼的關係,你可以問問劉總,她比你知道的多一些。”
華星劉總就是曾經他第一家經紀公司的高層。
*
“我去上班了,中午我會帶便當回來,你自己一個人在家,可以嗎?”年荼臨出門前,往李疏身邊擺滿零食水果,和水,還擔心地問。
李疏比了個OK的手勢,她似乎很滿足當姐姐這個角色,簡直上了癮,處處關心自己,就算告誡也不改正,算了,由她去吧。
“慢點開車,回見。”
……
便利店客人依舊不是很多,年荼整理了食品櫃,清理出一大堆臨期食品,貼上打折標簽。
下意識想留兩盒拿回去吃,後來想想還是算了,萬一真把他吃出好歹,也是個大麻煩。
索性包了兩個熱狗預留出來,又挑了幾袋零食結賬。
一個小時後,天公不作美,嘩啦啦下起小雨,客人踩臟地板,年荼不得不拿起拖布擦拭。不一會兒艾迪夫人進來,她做了烤肉餅,帶來一些給年荼分享,並眨眨眼,說可以多帶一些拿回家裡。
小鎮人口簡單,她從峽灣接回一個男人的事,隻消一天便傳得人儘皆知。
年荼懊惱歎氣,誰說這裡的人們普遍社恐不愛八卦的?
“嗡嗡嗡——”手機鈴聲響起,年荼接通,這回她知道換了備注,是誰來電。
“又怎麼了?”我的大小姐?
“家裡斷網了!”李疏的口吻像是世界末日來臨。
“正常,天氣不好網絡就會出問題,”年荼告訴他辦法,“你去書房,就是最西邊那個房間,推門進屋,找到電腦桌下麵的路由器,重啟試試。”
“好。”
電話一直沒掛斷,並傳來咕嚕嚕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輪椅滑動底板的聲音。年荼便也沒有掛斷,好一會兒,聽筒裡傳來李疏有些苦惱的聲音:“不行,重啟大法不管用。”
年荼蹙眉,早晨聽他講電話,似乎一直在聊工作的事,應該是很著急吧。
“那這樣,你打開我桌子右邊最上層抽屜,裡麵有個手機,就是我之前的那個,它應該是有電的,它的SIM卡也是有流量套餐的,你連它熱點試試。”
“……好。”
李疏應該是找到那部手機了,隻聽他輕輕說了一聲。
年荼掛斷電話。
*
年荼的書房昨天李疏壓根沒顧得上仔細看一眼,如今環顧,發現與其說是書房,還不如說這裡是她的工作間。
他又想起那些空靈悠遠的白噪音,應該就是在這個房間裡,經她的手一幀一幀調教,譜成一首一首催眠曲。
目光落到桌麵上,她的桌麵還像小時候一樣隨性,各種本子和畫筆淩亂地擺成一團,李疏按照年荼的指示找到了抽屜裡的手機。
那的確是年荼七年前的手機,款式和花裡胡哨的手機殼都讓人記憶猶新。
按開手機,果然有電,也有密碼。
幾乎是肌肉記憶,李疏輸入一串數字,密碼解鎖,進入首屏頁麵。
那些花花綠綠的貼紙遊戲和跟假人談戀愛的APP都被胡亂丟進文件夾,屏幕上最中央的是一款綠色社交軟件,掛著三個紅點。
李疏猶疑一瞬,劃走屏幕,沒有點進去。
桌子上的相冊正對著他,好似裡麵的人注視著他。
他放下手機,終於敢側頭回望——相冊裡擺著的是全家福,一家四口。
年勝川英俊倜儻,隻是故意收縮肚皮的姿勢多少有些滑稽,李明萱女士卻一如既往地美麗精致,筆直地站著,手裡扶著一臉僵硬假笑的自己;稍矮一頭的年荼站在年勝川膝前,正鼓著臉瞪著鏡頭,手裡還握著兩個冰淇淋甜筒殼子。
那個時候的自己是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