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荼沒由來的焦躁,“都說了你不要管我!”
“那怎麼行?而且是你說的,我們要好好當家人,家人之間哪有不聞不問的?”
提起這個,年荼就一肚子怨言,她指了指外頭,“可哪有家人像你這樣的?”
李疏咽了咽桑子,心理陡然發虛。
“我——我怎麼了?我在照顧你!”
“你沒像我照顧你那樣照顧我,你是想改變我。”年荼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所在:“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按你的想法改了,可你還想改變我,但我不想——你彆費勁,我不是以前的年荼了,我變不成從前的樣子!”
原來她的芥蒂是這個,李疏心中大石落地,忙道:“是我冒進了,我不該乾涉你。”
年荼卻再也睡不著了,躺在床上煩躁地翻來覆去。
其實她是真的想李疏回國,她有點後悔了。
我是潮濕樹洞裡生長的野蘑菇,陽光彆來照耀我,園丁也不要來澆灌我,誰都不要來關心我,都走,都走!
她掀開被子,把自己腦袋兜住,一整個人又縮進被窩裡。
李疏在黑暗中注視著這一切,輕輕歎了一口氣。
*
房門“嗑噠”一聲關緊,是李疏離開了。
床上的年荼卻沒有動靜。
她縮在被窩裡,難以壓抑的淚水突然流下來,等回神時已經濕了滿臉。
我果然還是當不好什麼狗屁家人。
活該一個人。
年荼自嘲又惡狠狠地想著。
李疏查了半宿資料,卻越查越膽戰心驚,未免自己先嚇死,找到通訊錄裡一個人名,也顧不得時差,撥號過去。
“周醫生,是我,很久沒聯係了。是這樣的,我谘詢您一個問題,我有一個朋友——算了,就是我,我最近突然變得嗜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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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一會兒,好受多了,年荼從房間裡出來,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回到客廳,發現李疏正在看電影。
木屋裡的電視是那種很老的需要使用衛星鍋的款式,但信號也是時有時無,房東為此還配備了影碟播放機——這個家夥更老,像年荼這樣的年紀,還是來到這裡才見識過。
家裡本有幾張電影光碟,每逢出門的時候李疏總要去逛碟片店,又淘回來不少,自打他來了以後,這台電視機和光碟機終於物儘其用,找到知音。
年荼拿了一袋薯片,坐在李疏旁邊沙發上,電視裡正在放《白日夢想家》,這片子經典,年荼看過。
“彆吃這個,”李疏抽走她手上的薯片,“廚房裡有飯,雞油菌燉牛肉。”
年荼喪著臉,有點不太想吃蘑菇。
已經連吃了半個月各式各樣的蘑菇了。
李疏拄著拐站起身,來到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一份桃子蛋糕,這是他學著菜譜今天下午做的。
年荼眼睛亮了亮,接過來說謝謝。
“你今天點外賣了?”
李疏沒正麵回答,隻問她好不好吃。
年荼一邊吃一邊嗯嗯點頭,鼻尖上蹭了一點奶油。
看她心情的變好,李疏狀似無意地繼續道:“這片子你看過嗎?”
“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