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恒家添人口的事,沒多會就傳遍了東頭麥場。
正是人都聚集在一起乾活的時候,比過年還熱鬨,傳播速度可想而知。
鬨的動靜不小,幫手的也多,沒啥新鮮事可扯的人碰上了麵,你一句我一嘴就說了出來。
跟洛鬆蘭家住同個胡同,最後一家的三兄弟裡頭,有人去東頭親戚家借大掃帚,揚麥的時候掃麥皮用,聽到了這個消息。
當初姚子恒跟白白可是村兒裡少有的兩小無猜成夫妻,誰知道後來走開了。
提起姚子恒,還是因為孩子這事,大家就都聯想到了白白。
白白現在跟誰好?不就是溫魚!
這兄弟回到家裡,就趕緊跟老娘說了一下。老娘二話沒說,就去了洛鬆蘭家。
洛鬆蘭知道後,又去告訴小嬌嬌兒媳婦。
“離那麼近,可夠鬨心的,你去叫白白他們,今兒個黑來咱家吃燒烤,我現在就叫四民去買肉買菜。”
溫魚感激著婆母的眷顧,“媽,白白沒那麼脆弱,爸他們乾一天活兒累不輕,就不叫來了吧,我過去看看就行。”
開始麥收後,每天夜裡的電視劇大家都不看了。
那是真的累,好些人不洗就能直接睡著。
小老太卻堅持,“魚魚你聽話,還有白白她娘呢,當娘的心裡不會好受。”
溫魚倒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攤上這樣的好婆婆,溫魚真是沒啥可說的,“好~那我聽媽的,現在就去跟白白說。”
小老太已經有了成算,“叫她哥她爸都來!咱今兒個好好熱鬨熱鬨!”
——
如姚母所願,逃荒女生了個兒子。
說到底這是姚家的事,孩子安頓好之後,其他人就散了。
不過,街上多了關於姚子恒他娘的閒話。
“那是真不行,啥也不操心,都到跟前了,還啥都沒準備。”
“這要是換個有娘家撐腰的,你看她敢不敢?!”
“白白沒有娘家撐腰?哼,她就是太會了!”
“啥也不要說了,我看坐月子,姚子恒他娘也不會好好伺候。”
“伺候啥呀!你沒有見肚子都那麼大了,還叫人家去挑水撿柴火?”
大家夥兒光知道平日裡姚母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還當她多金貴呢!
哦,都是磋磨彆人得來的。
姚子恒是被他娘硬推到跟前的,看著皺巴巴的小嬰兒,姚子恒內心毫無波瀾。
這就是他娘要的結果,這就是……
嗓子眼兒好像在被什麼給堵著,他滿腦子都是白白這會兒在做什麼?有沒有難過?騎著小洋車去找接生婆的時候,她在想啥?
他不是人,他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
姚母準備燒香磕頭,感謝列祖列宗感謝諸方神明感謝老天爺,忽的聽到動靜,笑出褶皺的臉當即拉了下來。
“恒兒,彆嚇著孩兒。”
姚子恒笑了,盯著小嬰兒笑得越來越大聲。
就因為這麼一團小小的東西,他丟了最心愛的人。
姚母本來還想著,她兒子看到親生骨肉,會血濃於水接受,乃至接受孩子的母親。
誰知道,給她整這一出,她也不敢把孩子交給姚子恒了,忙抱了過去。
不想看孩子,也得看了。
誰叫這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的呢?
距離不遠的白白家,母女倆在廚房商量做啥。
“涼拌個婆婆丁,再烙點馬齒菜軟煎餅。”
“我去門口薅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