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書看著旁邊的空位,“……”
淩晨兩點多,店裡就顧之一桌客人,老板娘下了單後,看著兩人氣氛不妥,湊過來捂著半邊嘴小聲的問,“小傅,這是……氣著女朋友了?”
傅宴書看顧之頭偏向一邊,看都不看他,點了下頭,聲音有些失落,“嗯,做錯了事,惹她生氣了。”
“嘖嘖嘖。”老板娘拍了拍傅宴書的肩膀,支了兩招給他,“哄女孩子要溫柔,要耐心,還要不怕被罵。小顧一看就知道是很好哄的女孩子,你學習那麼好的成績,怎麼就哄不好她?”
“她連話都不跟我說,沒轍。”傅宴書委屈巴巴的,“要不您替我問問她,她要怎麼哄才能好?”
“……”顧之。
她又不聾,說那麼大聲做什麼。
老板娘剛要說什麼,又進來了一桌客人,她就忙著去招呼了。
食物上來以後,傅宴書拆了筷子給顧之,顧之沒接,自己拆了新的。
她很安靜的在吃東西,全程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跟傅宴書說,把他忽視得很徹底。
後來店裡來了貨,傅宴書看老板一個人在那搬貨,就過去幫忙了。
老板娘擦完桌子,一轉頭就看見顧之望著廚房的方向。
傅宴書在幫老板把貨放上架子,正好有箱麵擺的不是很整齊,架子又不穩,動幾下就掉了下來,傅宴書眼明手快的伸手擋了一下。
顧之著急的變了臉色,不過見傅宴書沒事,又鬆了口氣。
老板娘走過去,低笑,“心疼了?”
“沒有。”顧之看了下老板娘,嘴硬的不承認。
“你知道嗎?小傅其實不愛吃粥。”
“他很喜歡來這裡。”顧之後來也注意到了,傅宴書每次來吃的東西都不多,他似乎就隻是想來,並不存在愛不愛吃。
老板娘往廚房裡看了眼,說,“我以前同小傅家住同一條巷子,算是鄰居,他小時候可以說是吃我家的粥長大的。常來,大概是記著從前那份恩情吧~”
顧之一愣,原來還有這層關係。
老板娘繼續說,“星晨對小時候的小傅挺嚴苛的,隻要他有一點點錯就不讓他進屋,也不讓他吃飯。五歲大的孩子,看著還沒人家三四歲的孩子高,長得又矮又瘦,不過那張臉倒是怎麼都好看。”
“他媽媽一直都有精神病?”她聽福利院的院長說,傅宴書的媽媽是因為有精神病才對他又打又罵。
“沒,就後來那兩年才出的精神問題。”老板娘皺著眉頭,似想起從前,胖胖的臉上滿是同情,“星晨兩母子搬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那樣,若不是肯定那是她的孩子,我們都懷疑小傅是不是她拐賣來的。整日又打又罵,說是兒子,還不如說是出氣筒。後來患了精神病,對小傅更是打罵得厲害,稍有不順心就打。幾歲大的孩子,身上全是傷。後來星晨患病死了,小傅被福利院接走,街坊鄰居還感歎小傅終於要解脫。”
顧之沒說話,手攥著勺子,心裡悶悶的。
“我也就最近幾年才遇上小傅,看著他如今這麼好,我們都深感欣慰。那孩子吃了很多苦才走到今日,小顧啊,你就彆氣他那麼久了……”老板娘話還沒說完,老板就在裡麵叫她,她應了一聲,笑著拍拍顧之的手背,就進去了。
回去的路上再次經過那條宵夜街,由於是深夜,各家大排檔的客人都不多,想起傅宴書受傷的手,和剛才老板娘說的那些話,顧之心情突然變得複雜起來。
對於傅宴書,她似乎永遠無法硬起心來。
可顧氏和顧易橫在中間,她又無法心安理得的繼續和傅宴書在一起。
深夜的風很涼,顧之縮了縮脖子,往外套裡鑽。
恍惚間,肩上一沉,帶著炙熱的體溫,和傅宴書身上熟悉的氣味。
顧之看著身上多出來的黑色大衣,愣了幾秒,剛要拿下來,就被某人攏緊大衣,強勢道,“脫下來也沒關係,我可以摟著你走。”
“……”顧之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傅宴書,黑眸底下滿是深深的不解,“你如今做的事情一點都不像過去的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我隻想你好好的。”
“可我早就不好了……顧氏倒台,我爸出事,你覺得我還如何能好?!”
從前有顧易替她擋著,不管做什麼她都可以隨心而行,現在顧易癱瘓,顧氏遭難,所有的責任一下子全落她身上。
眼前的一切都在推著她長大,她早就沒有任性妄為的資格。
傅宴書長睫低垂,嘴唇動了動,卻沒說話。
“彆再對我浪費你的同情心了。”顧之把身上的大衣拿下來,塞回給傅宴書。
看著顧之決絕的背影,傅宴書眼底發紅,手用力攥著手上的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