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獸人聞言,頓時眉開眼笑,仿佛已經看見那個青年跪地求饒的模樣,迫不及待地搓手朝外麵張望。
“媽的,耳朵都被他扯爛半個,看等會兒我不……”
“
喂,先讓我們玩了再說,你弄死了怎麼玩!”
“憑什麼你先?”
“彆吵吵,這都什麼時候了,那些去抓人的怎麼還沒回來?”
“就是,這點屁事還磨嘰得要死。”
“你們覺不覺得有點熱啊……這不是才下雨嗎……”
有人冷不丁的抱怨了一句,幾人才發現四麵通風的舊倉庫裡,忽然反常的悶熱,不知不覺間像個蒸籠一樣。
“嗯?”
比利癱在座椅上,掀了掀眼皮,將手裡喝空的易拉罐捏得哢哢作響。
他比旁人對溫度的感知更加敏感,正準備讓人出去看看怎麼回事時,兩扇碩大的鐵門忽然發出嗡嗡的顫聲。
倉庫裡的所有人隨之一愣,從同伴眼裡都看到了相同的困惑。
“老大,這是……”
有一人撓頭困惑地朝比利走來,卻被他抬手一推。
“閉嘴。”
比利不耐煩地吼了一嗓子,胸腹隱約間有些悶痛,一時分不清是紀喬的拳頭太硬,還是空氣中若有似無的壓迫感,本能讓他死死盯住前方不敢眨眼,伏低身子用一隻手往座椅下探。
“砰——”
當他的手指剛摸到藏在椅子底部的槍支,鐵門隨著一陣耳鳴的巨響在轉眼間炸裂,無數如箭雨般射向四周。
“好燙!快躲開!”
“啊——”
“彆踩我!彆踩我!”
倉庫被各種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充斥,所有人都亂成一團到處躲避。
“慌什麼!又死不了!”
比利推開遮擋的廢舊鐵塊朝著手下怒吼,鮮血從手臂被劃破的鱗片裡溢出,但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驚疑不定地看向從火光中走來的身影。
周圍的手下要麼倒地不起,要麼倉皇逃竄,隻有剩下幾個能打的心腹一擁而上。
那人似乎輕笑了一聲,明亮灼熱的火光在手指間流轉,速度快得如影如電,掀起難以抵擋的滾滾熱浪吞沒不自量力的螻蟻。
搖晃的吊燈喀嚓迸裂砸入火舌,刺鼻的焦臭彌漫在儘是淒厲慘叫的空氣中。
仿佛是地獄一樣的畫麵,來人卻插著手閒庭信步般像是在參加一場盛大又荒謬的宴會,以散漫的姿態慢悠悠地來到比利麵前。
熾熱的火焰對他沒有分毫影響,不需要看他襯衫領口的家族徽紋,光是對方從頭發絲兒裡都透露的傲慢,比利也能猜到對方的身份。
“晚上好,先生。”
輕慢的語調響起,是貴族們一貫優雅又虛偽的寒暄風格。
周圍的溫度很高,可比利骨頭縫裡還是如同身體的本能般一下子竄出股寒意。
他把槍支握在手中,一邊退後一邊盯著來人扯了扯嘴角:“尊貴的伯爵,哈,是這樣的稱呼沒錯吧?我想我們之間或許有些誤會……”
比利往四周慘烈的景象看了看,乾笑道,“至少不值得您如此大動肝火吧?”
“誤會?”
梅菲爾德像是聽見了個天大的笑話,勾起嘴角道,“好像不存在呢。”
“自從有消息傳出廢礦區是你收購,琥珀城所有幫派都避開了那片區域,我們也……”
比利說道一半,強裝鎮定的表情突然出現一絲裂痕,他的心底生出個可怕的猜測,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腦中的話脫口而出,“難道那些傳言都是真——”
“砰!”
突如其來的一拳砸得比利眼前一黑,連抬手扣動扳機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踹翻在地。
精神力的壓製讓他恐懼的顫栗,剛想竭力保持著腦中的清明,耳邊就是一陣暴躁的怒吼——
“啊……你還真敢說啊……”
梅菲爾德一改先才優雅有禮的模樣,扯開領帶暴躁地把他踹得滿地亂滾,嘴裡不停地念叨——
“保護費保護費,我看你們都是群窩囊費,整天屁事不做到處當街溜子,你乾什麼不行勒索到他們頭上!如果不是你們,他和阿賽亞那臭小子就不會瞎編,如果他們不瞎編,老子也不用被亂傳緋聞還要被糟老頭子取笑!”
他越想越氣,心頭的怒火全都發泄出來,揪住比利的衣領把他提起來,衝著他麵門猙獰的大吼:“全都是你們的錯!老子再說一遍,那些莫名其妙的傳言都是假的!假的!”
比利被他吼得耳朵嗡嗡作響,心說你他媽打這麼狠,是假的就怪了。
他被大力砸在牆壁,垂頭嘔出一口鮮血,扶著滾燙的廢舊機械呼哧呼哧喘氣。
不是所有獸人都能擁有異能,隻有精神力達到一定強度才能夠覺醒這樣的特殊
力量。
麵對梅菲爾德,比利咬牙切齒卻無力回擊,眼睜睜地看著他朝自己逼近。
“看樣子你的獸型是條蟒蛇?比起看人被打斷骨頭在地上爬行,我倒是覺得打斷你的更有意思。”
梅菲爾德撒夠了氣,從口袋裡掏出手帕擦拭手背沾染的血跡,漫不經心地丟入周圍亂舞的火舌。
“嚓——”
熟悉的火焰再次在指尖躍動,映透在比利綠色的瞳孔。
他無數次把人被逼到窘迫困苦之地,看困獸掙紮,現如今角色顛倒,他總算體會到那種油然而生的懼怕與絕望。
“格蘭頓有規定、對…有規定過除了戰場不能隨意使用異能……”
對死亡的恐懼讓他不複之前的囂張氣焰,一個亡命之徒竟然搬出了律法企圖以此從他手下求得一線生機。
梅菲爾德掛著一抹極淡的笑意,在靜謐的深夜,詭異得讓人心底發涼。
他最終俯身,用手心貼緊了他覆滿鱗片的胸膛。
醜惡的汙黑在那些曾經沾滿無辜鮮血的青灰色鱗片擴散,鋒利的邊緣一如嘶吼的主人般扭曲蜷縮。
不堪重負的房梁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倒塌聲此起彼伏,伴隨著沉悶的轟鳴,火焰中竄起的濃煙向天空肆意狂舞,釋放的高溫和光芒吞噬沾滿罪惡的地方。
梅菲爾德淡然地從快要崩塌的倉庫走出,站在門口前甚至有心情回頭,滿意的神情如同在欣賞絢爛的煙火表演。
“嘩啦……”
倉庫不遠處,一陣輕微的動靜讓梅菲爾德微微側目。
“嗯?”
他走過去,發現是個被鎖鏈套住脖頸的少年,正傻愣愣地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
聞一看得入神,渾身輕飄飄的仿佛進入另一個沒有任何束縛的世界,就連耳邊傳來細微的哢嚓聲都沒注意,直到壓在脖子的重量消失不見,他才回過神,呆傻地看著斷成碎塊的鎖鏈。
“啊……”
他猛得站起身,向身後張望,然而什麼都沒有,隻有一片被火光照亮的天空,那是他見過最暢快的日出。
*
“他怎麼樣?”
一句慢悠悠的聲音,讓站在門口當門神的珀斯兩人立馬抬頭。
出去沒兩個小時,梅菲爾德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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