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爾德微微蹙眉:“先生,彆三言兩語就給我輕易定罪。”
紀喬意識到自己的遷怒,揉了下鼻子,彆開臉:“好吧,我以為你覺得我不該來有錢人的聚會場合,然後要麼讓我離開,要麼帶我去換身衣服什麼的。”
“帶你出來是因為我沒有被人當樂子注視的愛好,相信你也是。”
梅菲爾德頓了頓,勾起唇角嗤道,“按這種道理,我來了,他們就都該滾出去。反正這裡的人都沒我有錢。”
紀喬忍不住笑了一聲,頭一次覺得他傲慢的語調如此順耳,揶揄地擠擠眼:“好像普蘭金公爵也在裡麵。”
“好吧。”梅菲爾德不爽地冷哼一聲,嘀咕道,“等我在婚後繼承了母親金庫的鑰匙,這句話的邏輯或許更合理一點。”
紀喬茫然:“啊?”
“彆傻愣愣的看著我,我還不想帶一個生悶氣的人回莊園。”
梅菲爾德目光落在青年
襯衫領口,手指輕輕一挑,擦著鎖骨勾出他翻折的衣領,漫不經心說道,“不如直接告訴我你想乾什麼。”
多大的口氣啊,好像我說了你就會帶我去乾一樣……
紀喬扯了下嘴角:“你要這麼說的話,我還挺想給那傻逼一拳的。”
“這樣啊……好吧,我本來想和你一起走的。”
梅菲爾德不在意地聳聳肩,一把拉住青年的手腕調頭轉了個方向,在紀喬驚愕的神情中喃喃道——
“現在多個流程也無所謂。”
絢爛的燈光一路追隨在兩人發頂,隨著緊閉的鎏金大門重新拉開,擦過他們的肩膀落在宴會紅金地毯閃閃發亮。
因為他們的去而複返,宴會廳裡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的人全都停下交談,神情變得有些微妙。
梅菲爾德恍若未覺,牽著紀喬徑直來到了驚詫的米路麵前,站定,然後側身對紀喬示意:“您請。”
“什、什麼?”
米路還未從梅菲爾德重新回來的喜悅中緩過神,空氣驟然卷動,一記重拳狠狠地朝麵門砸來——
“我的天呐!”
周圍一片嘩然,科蕾特女爵顧不上今日的貴客,急匆匆地提著裙擺走下台階。
“你瘋了嗎,居然敢打我?”
米路臉色漲紅,擦過嘴角的血跡,整個人都因為過於震驚在渾身發抖。
他抬眼看向一旁的梅菲爾德,對方眼裡的輕慢毫不遮掩。
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他顧不得平日裡保持的優雅姿態,盯著那張令人厭惡的麵孔,握緊拳頭就要反擊。
可惜他的那幾下漂亮的拳腳功夫在紀喬眼裡完全不夠看,青年側身閃躲幾下,遊刃有餘的模樣倒像是貓逗老鼠。
米路狼狽地撲到餐台,翻倒的酒液弄臟了潔白禮服,光亮餐具倒映出一副扭曲的麵容。
他回過頭,眼中盛出水光,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紀喬,我隻是好心想給你介紹人脈,如果你不樂意,大可告訴我,現在這樣是什麼意思……”
“得了吧,你擠兌那麼久,不就想激怒我看我出醜嗎?”紀喬衝他翻了個白眼。
米路大驚失色:“你怎麼能這麼想!我隻是一番好意,這簡直是侮辱……”
“侮辱?”
紀喬麵無表情地盯著他說道:“如果你覺得屈辱,那我隻是在把你妄想加之在我身上的,原原本本還給你而已。”
他想了想,露出個標準的虛偽假笑:“彆玩不起啊。”
“你……”
米路還想再說什麼,耳邊傳來一聲嗤笑,他抬眼看去,發現梅菲爾德眯起的雙眸中,往常的傲慢神情全然消失。
他甚至愉悅地抽出張方巾遞給紀喬,挑眉道:“先生,你笑得可真夠假的。”
“是嗎?”
紀喬接過方巾擦手,毫不客氣地回嘴,“跟你學的而已。”
“粗魯的瘋子!你對我兒子都做了什麼!”
伴隨著一聲冷厲的嗬問,科蕾特趕來米路身邊,心疼地捧著他的臉細細查看,一邊把他扶起來,一邊喊來保鏢,“抓住他!我要將他送去審判庭!”
驚呼聲中,宴會廳四處淩亂的腳步聲響起——
紀喬咂嘴,不爽道:“熊孩子都是熊家長養出來的吧……”
“誰說不是呢。”
梅菲爾德漫不經心地整了整領結,側身擋在青年麵前,他有點後悔沒帶珀斯他們過來,這樣至少氣勢上會更符合自己的排麵,因為他已經失去了交涉的耐心。
——轉念一想,或許偶爾學習巴漢德家族的粗暴風格也不錯?
“當當——”
在熾熱的火焰從指尖跳躍之前,不遠處清脆地敲擊聲在此時緊繃的氣氛中尤為刺耳。
所有人齊刷刷抬頭看向華麗水晶燈下的長階,格蘭頓的大貴族普蘭金公爵,慢悠悠地將酒杯和小銀勺擱在身後侍從的托盤。
“各位,茶會可不是競技場。”
在眾人的注視下,公爵緩緩走了過來,製止了這場衝突進一步加劇。
“公爵閣下,您也看見了這個藍水星人的粗魯做派!”
科蕾特女爵戴著寶石戒指的手指近乎發抖地指向紀喬,聲音每一個字眼都快噴出火來,“我的孩子隻是好心罷了,他難道應該平白無故地被人冤枉甚至毆打嗎?”
“捍衛自己的尊嚴怎麼做都很正常。”梅菲爾德語氣輕蔑道,“他又不是沒還手,算不得毆打,不過是自己打不著罷了。”
科蕾特女爵已經顧不得他的爵位在自己之上,曆聲道:“梅菲爾
德,你過於傲慢了!”
“彆激動,女士,我已經看見您眼角的皺紋了。”
梅菲爾德勾起唇角,用他俊美的麵容說出每一句都能氣得人心堵的話語,“去給您二十來歲的寶寶報個散打班吧,現在練還來得及。”
米路嘴唇顫抖,淚珠從眼裡洶湧而出。
科蕾特女爵見狀,怒火更盛,憤怒道:“先生,你們的行為是對我們兩個家族的侮辱!”
這時,默不作聲的公爵忽然向女爵投來目光,微笑道:“我們?”
閒散的語調讓女爵升起的怒火被一盆冷水澆滅,隨之湧上的,是莫名的心慌。
她怔怔地看著樂意赴宴的貴客,嘴唇抖了抖。
其餘豎著耳朵的賓客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