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後,顧暻跟在宋若懷的身後,緩緩走著。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了大殿,宋若懷頓足,轉身朝著顧暻道:“舟兒怎麼回事,為何中榜名冊上沒有他的名字?”
“還有那顧有年,竟然文武雙修?這讓老夫詫異……”
顧暻默默站在他老丈人身後,沉默不語。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宋若懷此刻並未發火,而是眼中閃爍一絲精光,淡淡說道:“那小子有些手段,他畢竟是你的骨肉,雖然他與宋秀之間有些過節,但也不至於如此仇目相見。”
宋若懷深吸一口氣,鄭重道:“若是他能為我宋家所用,那豈不美哉?”
他心知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對於突然冒出來的顧有年,他有心拋出橄欖枝。
從先前的製私鹽和出色的經商才能,宋若懷都看出了此子的不凡。
他動了招攬的心思,所以之前一直沒有動用勢力對他進行強行打壓。
“回去之後,想辦法拉攏一下。”宋若懷長歎一口氣,現在朝中的局勢已經不受他的控製了。
若是再冒出個顧有年來,他怕會徹底攪亂那位大人的布局。
而他宋家的地位,也將會變得岌岌可危。
……
顧家府邸。
顧家院內所有大門敞開,府裡的仆人腳步匆忙,來來往往,四五個婢女端著盆子,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外倒水。
血水染紅了地麵,又滲透進剛長出嫩芽的磚縫中。
房間內時不時傳來嗚咽的啜泣聲,還有唉聲歎氣的聲音。
隻見房間內圍坐了幾名太醫院的大夫,為首的周太醫正將石膏固定上,輕輕搖了搖頭。
宋氏盤坐在床頭,兩眼無神,眼眶的淚水已經乾涸,她枕著顧一舟的頭,聲音已經嘶啞,再無當日那般盛氣淩人的樣子。
“舟兒,你睜開眼看看娘親!”宋氏悲嗆地輕輕撫摸顧一舟的額頭。
聽到宋氏的呼喊,顧一舟的喉結的哽咽了一下,斷斷續續地發出聲:“水……水……”
聽到顧一舟發聲,宋氏立即變得歡喜起來,立即朝著一旁的婢女喊道:“快!快拿水來!”
顧一舟飲了水,方才好受了一些。
一雙眼睛空洞洞地望著頭頂,突然流出了眼淚,嗚咽哭道:“娘親,兒子……兒子氣海被那小野種毀掉了……再也……再也不能修武了!”
顧一舟聲音悲嗆,淒涼,眾人側目低眉。
那宋氏狠狠地咬著牙,滿腔的怒火無從發泄,隻能死死地攥著顧一舟的手臂,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惡狠狠道:“舟兒,娘親一定會為你報仇!”
“一定會為你報仇!”
話音剛落。
顧暻原本邁入房門的腳停了下來,他心中有些籌措,不知該怎麼麵對。
這時,裡麵卻響起宋氏惡狠狠的聲音:“怎麼,回來了?”
“你不看看那小野種將你兒子打成什麼樣了?!”
顧暻此刻才緩緩地走進了屋內。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令他心中有些反胃。
“爹,是他……是他害了我啊!”顧一舟死死盯著顧暻,一字一句全是憤怒和怨恨。
顧暻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半晌之後方才回了一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