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目光移到那盆果子,原本還算清醒的腦袋也開始暈乎乎的。
念著計劃接下來的視線,他沒怎麼吃,陳清吃了不少。
“這果子哪來的?”靖王一把扯過委委屈屈蜷縮在一起的祈鈴。
“路邊有一顆這樣的樹,很多人摘了。”
靖王擰眉,拿過果子,嗅了嗅,咬了一點吃,爽口多汁,這些日子,他也吃了不少這種果子,味道是對的。他對自己識彆各種毒藥的能力還是有自信了,這果子沒有問題,士兵能分到的果子有限,但現在清醒的這麼少,大概率是水有問題。
越往西北走,水源越少,若是能預測到他們要到這裡,在水裡下藥才是最保險的,他們彆的可能不吃,水是一定要的,而且還會喝很多。
這背後謀劃的人一定很早之前就盯上了他們,天下能夠讓他都察覺不出來的迷藥,背後製作的人一定很強,除了皇宮他彆無所想。自從給杜彥的夫人巫靈靈下毒之後,他尤其注意身邊的吃食,靖王妃更是太醫之女,醫術在京城也算得上不錯。
山下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清晨的太陽已經在天上灼熱的曬著,這一塊晚上寒涼,白天卻是熱的讓人有些受不了,又乾又熱。
“速度再快些。”前方的馬跟著奔波了許久,吃的也不如從前精細,速度自然算不上太快。
馬夫手上的鞭子抽的啪啪作響。
祈鈴蹲在角落,忽然察覺到靖王看她的視線有些奇怪。她趕緊扒拉著陳清。
這人不會要把她丟下去吧。
突然馬車車轅滾過一塊大石頭,整個馬車上下一震。
靖王本就暈乎乎的腦袋更加和漿糊似的,身上的力氣也聚不起來。
他私下練武多年,身邊又有能人保護,如夢才沒自己動手,怕他命大,讓他跑了,前來追蹤的人太多也不好,才造成了這種局麵。
“王爺,你還好吧。”祈鈴關切道。
靖王撐起眼皮看她,“馬車怎麼越來越慢了。”
祈鈴無辜地看著他,坐在前麵禦馬的人先說了,“王爺,馬狀態不太對勁,和剛剛紮營的人一樣,看著要昏倒了。”
停下來休息的時候最先吃上東西的除了靖王和靖王世子之外就是隨行過來的馬匹,能撐到現在已經很厲害了。
倏地,周圍安靜下來,樹林被風吹的嘩啦啦的飄著樹葉的聲音一靜。
“怎麼了?”靖王拿過馬車內櫃子裡麵的匕首,在自己手上狠狠紮了一刀,沒傷及要處。
“官府......官府的人來了。”還醒著跟著靖王出來的人,一個個拿著手上的兵器看著對麵的精銳部隊。
一遍勞苦奔波提心吊膽多日,一遍精神飽滿身材健碩,誰勝誰輸一目了然。
但跟隨靖王的人不能輸,也不敢輸。
死了一了百了,活著被抓到就是無儘的折磨。
靖王掀開簾子,看著對麵烏央烏央的人群,“這麼多人,嗬。”
“還真是看得起我。”
祈鈴時刻盯著他的動向,一有異動,她便會出手。
“從左邊走,一直走。”靖王說道。
馬夫調轉了幾次,發現馬已經指揮不動,旁邊跟著騎馬而來的馬匹也已經昏昏欲睡,有的已經睡著了。
“王爺......”
靖王看到這種情況,還想說這麼,蹲在旁邊蓄勢待發的祈鈴在馬車內灑了一大把迷藥。
她武功在無影閣不怎麼在行,偽裝的技術卻是第一。
迷藥撒下不久,馬車內砰的一聲,靖王倒地了。
為防有詐,她拿過隨身帶著的繩子把人捆了。
主將已經敗落,其餘的人自然成不了什麼氣候。
但遠處突然又傳來了一陣馬蹄聲。阻攔了祁國官府的官兵。
如夢跳上最高的那棵樹,看著從遠處而來的人,身上的穿著和強健的馬匹,她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西北部落的人。
祁國官府派來的將領聽著這聲音,“速度加快!”
靖王是朝廷要抓的要犯,絕對不能讓人劫走。
“往回走。”如夢從樹上跳下來,對領頭的人說到,“他們從前麵來的,人很多。”
對上,他們不一定能打得過。對方是整個部落最強的人,而他們隻是從醴州突然調過來的人,勝算實在不大。
“掉頭!”
大軍調轉方向過後,分成兩部分,一路在前方抵擋,一路加速押送靖王回官府。
前方正在抵禦,後方逃走之時,被西北部落蹲守的一網打儘。
“交出靖王。”西北部落的領頭人說著拗口的漢語。
他坐在馬上,手上抓著一柄長槍,槍頭在清晨的陽光下發著光,看著格外陰冷,搶上麵掛著紅纓,沾了一點血,再回頭看那長槍槍頭,上麵全是各種堅硬物體劃過的痕跡。
這是一柄殺過無數祁國人的長槍,原本還能沉著應對的祁國官兵,現如今滿是憤怒。
他們這一帶身處邊境,沒少被西北這些部落騷擾,每年農莊鄉下勤勤懇懇種果樹種地的百姓來往做生意的商人沒幾個沒被搶過,搶了之後犯下的惡行更是不少。邊境的人沒幾個喜歡這些見人就搶的部落。
“那先問過我的劍。”
祈鈴坐在囚車上,心裡打鼓。西北的這些部落哪是這麼容易就能打得過的,這次能贏的概率一半的一半都沒達到。
如今這些人能出現在這裡,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狀況。
祁國的官兵很快和西北部落的人廝殺在一起,周圍都是兵器相互碰撞的聲音,時時刻刻伴隨血腥味,並且越來越濃鬱。
祈鈴接過馬夫手上的鞭子,對著馬一頓抽。
轉了道,飛奔似的跑了。
沒多久,混戰中的人發現目標跑了,一個個追了上去,但祁國官府的人死死抵禦。
祈鈴使勁趕馬,馬車呼呼響著,期間路過無數不平坦的地麵,把囚車裡麵的人震醒了。
陳清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四麵八方都是鐵柱的地方,上方是黑乎乎的一塊鐵板,他轉了轉頭,旁邊是飛快變幻的風景。
還有無數聲馬叫聲,和哀嚎聲。
到處劈裡啪啦地響著,像是到了血池。
他爬起來一點,看到了前麵駕著馬車的人,是他的小妾。
他睜大眼,坐直身子,才發現他旁邊躺著的那個人是,他爹。先如今昏迷不醒,被捆的嚴實,手上還在留著血。
“瀅瀅,我怎麼被關起來了。”他看著車上的鐵柱,上麵雖然沒看到官府的標記,但這一看就是官府的。
祈鈴眸光一轉,“世子,我們被官府的人包圍了,把你們都抓起來了,我去河邊洗東西了才逃過一劫。剛剛西北部落的人和官府的人對上了,我趁著他們打的不可開交,就把你們劫出來了。現在我們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陳清想了想,他如今被關起來了,身上都是五花大綁的,確實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他父親一心想要投靠西北部落,但他的想法和他不同,比起投靠一個不知道靠不靠譜的部落,還不如在官府前來抓人的那一天就跑了,自立為王。那些多年積攢起來的東西,也不至於覆滅的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