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進攻,正常防守都做不好,你們這幫出鎮藩王是搞笑的麼?
李笠心中怒罵,確實被這消息震驚,出鎮藩王的奇葩表現,讓他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也不知天子聽了這消息,是什麼表情。
李笠想到這裡,耳邊回蕩起一段對話,仿佛是天子的自言自語:
你們可能不知道,隻用兩三萬人從襄陽殺到建康奪了皇位是什麼概念。
朕隻用兩個字來稱呼這個人:父親。
朕經常說一句話,當年父死子繼的規矩,擋不住朕來個兄終弟及當儲君,如今,輕鬆滅掉上遊三王不是問題。
埋伏他一手,奇襲長沙、活捉河東王,李笠這張牌太好用了,邵陵王和嶽陽王也死定了。
反手給一個益州軍東進,和朕的三皇子東西夾擊江陵,來個甕中捉鱉。
請魏國出兵助戰?但是不用怕,魏兵打不贏陳司州的兵。
梁州軍、司州軍東西對進,夾擊襄陽,很牛逼這個打法,魏國敢派兵救襄陽,一起收拾了。
但魏國招惹不得,俘虜不能殺,放回去。
再增兵竟陵、漢口,哈哈,侄子你想走漢水入江?做夢吧。
再加強夏口防禦,侄子快點,你不是要造反嗎?你快點入江啊!彆磨磨蹭蹭的。
我家老三用三個月拿下湘州,哎呀,長沙反賊負隅頑抗,拖到今年才搞定。
六弟時間不夠用?兄長再給你一年時間。
再給你一年時間!你來攻建康啊!
什麼,區區雍州水軍能攻入建康?你能攻入建康?!朕沿途幾道江河防線是紙糊的?
你能攻入建康,把朕這個做叔叔的從禦座上拉下來,朕!當!場!就把這個禦案吃掉!!
“府君?”
主薄張鋌輕聲問,把李笠從魔性的旁白中拉回現實。
他看著眼前一眾佐官,說:“尋陽危在旦夕,本官當然要率軍前去增援,不過...”
“敵軍,接下來是會攻打尋陽,還是直接順流而下去建康?”
“對方千裡奔襲,最終目的地必然是建康,講的是一個快字,要趕在各地官軍增援之前,抵達建康。”
“若我軍走陸路去尋陽,就無法阻擋對方順流而下。”
“若我軍集結船隻,走水路北上抵達湖口,或許能擋住敵軍,卻....免不了一場大戰。”
“鄱陽舟師,戰船不算多,征集民船以及備戰,需要時間,若倉促出擊,去了不過是送死...”
“若逆賊已經啟程往下遊而去,我軍是要追擊的,所以,出擊時船隻、兵卒不能少!”
李笠不是在和佐官商量怎麼做,而是把當前的種種可能說清楚,然後直接告訴佐官們,要怎麼做。
“立刻召集郡兵...”
“府君!”張鋌打斷李笠的話,有些焦慮的說:“方才有驛使送來公文,說天子率文武百官前往曲阿,祭拜先帝陵墓。”
“什麼?”李笠和其他佐官聞言一愣。
尋常公文從建康送到鄱陽要數日時間,張鋌麵色凝重:“府君,按公文所說日期,禦駕已然啟程,算算時日,如今...”
“如今天子和文武百官,即便沒到曲阿,也差不多到了。”
眾人聽完,倒吸一口冷氣:萬一逆賊得知這消息,連夜順流而下直撲建康,而天子及文武百官來不及趕回建康...
湓城那邊,至少能比鄱陽提前一日收到這消息,搞不好逆賊現在都已經出發,走到半路了。
李笠隻覺得後背發涼:這是天意麼?老大你這麼急著掃墓乾什麼?這下梁國就涼涼了!
眼見著佐官們一個個麵露憂色,李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琢磨了一下,說:
“莫要擔心,逆賊不會得逞,其一,夏口失守,消息傳到尋陽,也必然會很快傳到建康,陛下當時即便出城,也會返回。”
“其二,湓城到建康,水路近千裡,即便是輕舟快船晝夜兼程、順流而下,也得花個一晝夜,但是,大軍行動,不可能這麼連續晝夜趕路,因為強弩之末,矢不能穿魯縞。”
“如今,我們收到的是數日前建康的消息,但實際上,建康未必毫無防範,陛下定會返回建康。”
李笠說話的語氣很平穩,說的也很有道理,佐官們漸漸冷靜下來,張鋌的思路也清晰起來,補充道:
“府君說得對,逆賊鋌而走險,攻破夏口、湓城,不過是打了官軍一個措手不及,如今建康必然有所準備,我等不必驚慌。”
隨後看向李笠:“府君,請下令備戰,整頓兵馬、舟師,北上增援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