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隊伍合在一起,有七千人左右,浩浩蕩蕩走在官道上,長長的隊伍前後望不到頭。
東麵一裡外是彭蠡湖,西麵是空曠的野地,點綴著一些樹林,趕路的兵卒看著漸漸升高的太陽,不由得加快步伐。
今日陽光明媚,中午得找陰涼處休息,避一避日頭,等到午後日頭沒那麼毒了,再趕一段路。
此次前往尋陽,許多人都有些不安,因為逆賊已經占了湓城,隨時都可能派兵襲擊他們這些北上的隊伍。
不過這裡是建昌地界,距離湓城有四、五日路程,敵軍不可能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作戰。
再說,前麵還有豫寧縣城頂著。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隊伍忽然躁動起來,又有呼喊聲,也不知出了什麼事。
片刻,陸續有零星騎兵從前往後跑,邊跑邊喊:“敵襲,敵襲!準備迎戰!”
呼喊聲讓許多人愕然,隨後紛紛回過神,呼啦啦散開,去輜重車拿兵器,整支隊伍如同被螞蟻啃噬的長蛇一般,瘋狂扭動起來。
敵騎數量很多,來得很快,如同俯衝的蒼鷹,卷起漫天塵土,撲向這扭動得幾近支離破碎的長蛇。
倉促間組織起來的抵抗,很快就被馬蹄踏碎,一支支騎兵小隊,輕而易舉突入長長的隊伍,然後將其橫截成無數段。
驚恐萬分的兵卒,看著同伴在敵騎衝撞之下支離破碎,哪裡還有抵抗的意誌,呼喊著四散奔逃,曠野裡到處都是拔腿狂奔的人。
以及肆意追殺、衝撞、踐踏的騎兵。
人的兩條腿跑不過馬的四條腿,在曠野裡四散奔逃的人,要麼被敵騎撞倒,要麼被自己人擠倒、踐踏,四處一片哀嚎。
有腦子靈活的人,往東麵的湖邊跑去,隻要跳入水中,就能避開敵騎的追擊。
越來越多的人往湖邊跑去,如同一大群急著下水的鴨子,而魏軍騎兵就像趕鴨人一般,驅逐著這些潰兵入水。
有人會水,入水後移動得慢,而後麵不斷有人衝過來,拚命向前遊,相互擠壓、推搡之下,許多會水的人被擠得倒入水中,不住嗆水。
逃入水中的潰兵越來越多,許多人要麼被擠倒、推倒而嗆水,進而溺水,又有許多人根本就不會水,入了水嚇得手足無措,然後東拉西扯,拉著旁人和自己一道溺水。
不一會,密密麻麻的人在水麵上掙紮,呼喊聲此起彼伏,岸上拔腿狂奔的潰散兵卒,在敵騎的追擊下傷亡慘重。
要麼變成血肉模糊的屍體,要麼跪地求饒。
一處高地,觀察戰場形勢的賀若敦,見著如此情形,不由得搖頭:“羸弱如此,難怪會被侯跛子輕易攻入建康,圍台城數月之久。”
左右笑道:“梁軍如此不堪,也不知那蕭皇帝,是如何坐穩禦座的。”
“他怎麼做皇帝,與我們無關。”賀若敦把目光投向遠處,看著煙波浩渺的彭蠡湖湖麵。
他們占了湓城之後,在江州要解決的敵人有很多,其中最難對付的一個,是活捉侯景、俘虜河東王蕭譽的鄱陽人——鄱陽內史李笠。
賀若敦仔細琢磨過李笠的戰績,了解此人大概情況,知道李笠是捕魚的魚梁吏出身,必然對彭蠡湖區的情況很了解。
而且李笠在彭蠡湖區名聲很響亮,現在做了鄱陽內史,如有必要,一定能夠集結大量船隻和漁民隨軍作戰。
故而賀若敦認為,己方水軍不可輕易入彭蠡湖與對方交鋒,否則容易吃大虧。
一旦水軍傷亡慘重,他們根本就無法守住湓城,無法在江州“釘”個一年半載、阻止梁軍西進。
賀若敦奉丞相之命,以助戰為名,挾持梁國嶽陽王蕭詧及其兵馬,“釘”在湓城一帶至少撐上一年,如此,朝廷才能儘可能攻城略地。
現在,他們要在江州站穩,就得解決李笠這個最大的威脅。
既然李笠在彭蠡湖區有優勢,賀若敦便決定在陸地上,把李笠解決掉。
接下來,我攻南昌,你救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