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領扯住馬,轉了個圈,轉到薛月嫦正麵,居高臨下俯視著瑟瑟發抖的美人。
微風吹過,一股血腥味從將領身上飄來,薛月嫦聞了之後隻覺胃部翻騰,想吐。
將領身著鎧甲,鎧甲和坐騎身上多處被血染成黑紅,因為戴著鐵麵,所以看不清麵容,但鐵麵後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獵人盯著獵物一般,看著薛月嫦。
李笠仔細看著眼前這女人,確定是女人,而不是男扮女裝逃命的男人,有些失望,隨後策馬離去。
前方,又有個女人,李笠策馬近前,看著這瑟瑟發抖的小娘子,確定對方不是男扮女裝。
頗為失望,繼續策馬前行。
此戰他率部踏營,收獲頗豐,但沒人嫌軍功少,所以繼續追擊,看看有無額外收獲。
二十餘騎跟著他往馬車方向過去,馬車另一邊,又有二十餘騎包抄過來。
薛月嫦勉強站起身,看著這些騎兵走向馬車,又看到剛起身的妹妹,愣愣站在草叢裡。
她走過去,見妹妹薛月娥衣裳還算完整,隻是受了驚嚇,依然是花容失色。
隨後,兩人相互攙扶,惶惶不安等著新一輪命運的降臨。
這種時候,自己會有什麼遭遇,不用猜都能明白。
不一會,又有更多騎兵聚集過來,粗略一看,至少有上百騎,而這些騎兵雖然注意到她二人,卻隻是從旁邊經過,看了看,徑直過去。
薛月嫦仔細觀察,發現這些騎兵的戎服是紅色,那就意味著,對方是梁兵,那麼,自己和妹妹的結局,必然是被擄走。
但無論是哪國兵卒,她們這樣容貌的女子,結局都一樣,那就是被蹂躪至死。
想到這裡,姊妹倆愈發絕望,寒風一吹,抖若篩糠。
結果那些騎兵搜查了馬車,又仔細查看散步四周的死者後,聚在一起,那將領嘀嘀咕咕說了一通,讓人駕馭馬車,就打算帶著馬離開。
獨獨沒有任何意思要把她倆帶走,仿佛當她倆不存在一般。
這下,薛月嫦傻了眼:兩個弱女子在這曠野裡,能活多久?
她們倆嬌生慣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逃,又能逃到哪裡?
不要說遇到惡人,就是遇到野狗,都會死得很慘。
被人擄走、蹂躪,好歹能苟延殘喘一陣子,可遇到了野狗,那就是生不如死。
“姊姊、姊姊,怎麼辦...”薛月娥抱著姊姊的手臂,低聲啜泣:“我們怎麼辦...”
薛月嫦看看即將離去的梁軍騎兵,滿是震驚,隨後一咬牙,喊起來:“救命,救命!帶我們走!!”
沒錯,落到人手裡,總好過落到野獸手裡強。
她姊妹有如此容貌,不怕男人不喜歡,這些梁軍帶她們回去,說不定,要當做禮物,送給哪個權貴。
齊國權貴也好,梁國權貴也罷,對她倆而言,反正都是伺候貴人,伺候誰不一樣?
她拚命喊著,求生**很強。
馬車這邊,李笠聽著那女人嘰裡呱啦喊,雖然聽不懂喊的是什麼,但猜也猜得出來是喊:“救命”。
前後兩名女子,出現在這裡,結合幾輛馬車,以及馬車四周散落的屍體,可以判斷這是出逃的齊軍女眷。
但他打算裝作沒看見,因為帶兩個女人回去,可能有損自己形象。
難道不是麼?官軍奇襲成功,各部將領大殺特殺,爭先恐後搶人頭,結果鄱陽李三郎搶女人?
眼見著那倆女人往這邊過來,跑得踉踉蹌蹌,李笠覺得有些棘手。
不救的話,好像沒人性?
不如帶回去,分發給立功將士做犒賞?好像也不錯...
一旁,頗有斬獲、滿麵春風的黃?,見這兩位‘女菩薩’十分可憐,而一向行事果斷的李笠卻在猶豫,於是心中一動。
莫非妹夫想帶回去收了,卻礙於臉麵?
那我這個妻兄可得仗義相助呀!
黃?想討好李笠,便策馬靠近,大聲說:“君侯,有人求救。”
李笠聞言看著妻兄,覺得對方大概是想撈兩個女人回去嘗鮮,便說:“嗯,你看著辦吧。”
黃?怕李笠想差了,趕緊申明:“君侯,戰利品也罷,救人一命也罷,如何能讓末將處置?”
李笠聞言一愣,發現一大票人都看著自己,眼光彆有意味,決定裝聾作啞:
“嗯?她不是罵我們麼?我又聽不懂她們說什麼,萬一言語間有了誤會,難辦呀。”
“君侯,救人一命,功德無量。”黃?裝瘋賣傻,張軲轆等人聽了想笑,又不敢笑。
李笠繼續繞:“這小娘子身子骨弱,萬一回去半路上一命嗚呼,豈不是作孽?我看,沒必要。”
黃?鐵了心要討好妹夫,畢竟光靠妹妹可不穩,自己做兄長的要另辟蹊徑才行,接著說:
“君侯,這兩位小娘子,怕不是某個齊將的女眷,若帶回去,指認一二,說不定,能抓到喬裝打扮的漏網之魚。”
李笠聽到這裡,確定對方不是想留著自己‘用’,而是要借花獻佛,又瞥了黃?一眼,心中震驚:
你給你妹夫找小三...不怕你妹妹發飆的麼?
我帶這兩個回去,萬一四娘提刀追著我砍,跟我要死要活,如何是好?你來擋刀麼?
“不如這樣,末將先安排她二人坐馬車一起走,回去後如何發落...”黃?說著說著,笑起來:“就見機行事了。”
李笠聞言,不由得又瞥了一眼妻兄,心道:見機行事?好一個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