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些年來,日子越過越差,越活越回去了。
一切,又和以前一樣,日子過得艱難。
。。。。。。
街道上,一輛牛車緩緩前進,旁邊跟著十餘隨從。
車裡,胡煒看著一籃子香藥,有些心不在焉。
香藥,是他買給蕭氏(曾經的柳夫人)的,但心卻在想著其他事。
按照他打聽的‘物價’,如今建康城裡,窮苦百姓自賣為奴的價格,和侯景之亂發生前的價格相比,差不多。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一切如故。
侯景叛亂,叛軍入建康城後,奴婢們蜂擁響應的情形,權貴們似乎都忘了。
想想也是,如今官軍驍勇善戰,權貴們哪裡會擔心有人作亂、攻入建康?
哪裡會擔心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又跟著什麼人一起鬨事?
胡煒為新平公李笠辦事,因為新平公一家都在徐州,所以京城裡的府邸雖然依舊在,卻沒了主人居住。
但有耳目在。
胡煒便是耳目之一,他為新平公打點京城這邊的產業,又為其收集、打聽消息,仔細看著、聽著建康城裡發生的事情。
根據他觀察的結果,建康城裡確實是一切如故。
富貴人家依舊醉生夢死,窮苦百姓依舊食不果腹,佛寺香火鼎盛。
毀於侯景之亂的許多佛寺,這些年逐漸重建,煥然一新,已然恢複當年盛況。
因為饒州樂安的銅產量逐年增加,所以,朝廷有銅來修繕建康佛寺的佛像。
當然,樂安每年上繳的銅,並不是都用來鑄佛像,且一些佛寺鑄佛像所需銅料,為檀越(施主)捐獻,不是朝廷調撥。
但是,這些檀越都是富貴人家,平日裡鋪張浪費,花天酒地,錢多得很,慷慨捐給佛寺,佛寺拿來購置田產,不繳納一文錢賦稅。
富貴人家平日裡大量食物寧可丟棄,也不施舍給饑腸轆轆的百姓。
一如新平公所感慨的那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大同十一年,有一位名叫賀琛的大臣,上書先帝,指出時弊,
如今十年過去,胡煒仔細看過賀琛當年上書的內容,發現這些現象(弊病),如今依舊存在。
或者說,一切如故。
正思索間,牛車突然一停,停得頗為突然。
胡煒沒有發問,因為這種情況發生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讓路,因為前方是丁字路口,有隊伍橫過街道,他們得停下。
果不其然,前方傳來馬蹄聲,以及喝罵聲,那是開路騎兵在清路。
不一會,前方又有馬蹄聲大作,聽起來,是不少人策馬疾馳而過。
建康城裡,無論宗室貴胄、世家大族還是官宦人家子弟,出行都以牛車代步,以騎馬代步為恥。
那麼這幫人騎馬在城裡招搖過市,什麼來曆?
又過了一會,牛車繼續前進。
胡煒拉開窗簾,示意隨從近前,問:“方才是那家的隊伍?”
“郎主,方才是山陽王經過。”
“山陽王?原來如此。”胡煒點點頭,放下窗簾,坐好。
山陽王蕭大成為皇子,和其他喜文的皇子不同,這位喜武,弓馬嫻熟,又能使槊,據說性情凶悍,一如當年先帝皇子廬陵王蕭續那樣。
也隻有這位,才會著甲騎馬在建康城裡疾馳,一副武人風範,全然不顧清流議論。
想著想著,胡煒忽然想到自己聽到的一些風聲。
最近,有人私下裡購買環鎖鎧,這可不尋常。
雖然東冶已經能大量製作環鎖鎧,所以環鎖鎧不再如當年那樣,為有錢也買不到的鎧甲,但因為這鎧甲的“軟甲”特性,所以朝廷管得很嚴。
所以胡煒很好奇:也不知,是哪個野心勃勃之輩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