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凶弑逆,這四個字有特指,指的是劉宋時的一件大事。
元凶,即“元凶劭”,為宋文帝之太子劉劭,元嘉末年,劉劭發動宮變,弑父(弑君),後來眾叛親離,兵敗身亡,被稱為“元凶劭”或“元凶”。
元凶弑逆,指的就是劉劭弑父,或者指代太子弑君。
在許多樹上出現的這四個字,明顯是意有所指,不僅天子禦帳附近樹木出現字跡,就連群臣聚集處附近,也有零星樹木上出現“元凶弑逆”。
目睹這一異狀的文武官員,想到天子遲遲不露麵,而皇太子及幾位重臣亦離席而去,不由得浮想聯翩。
但沒過多久,許多鳥雀飛來,把樹乾上的字跡啄得殘缺不全,在侍衛們的檢查下,發現這些突然冒出來的字,為螞蟻聚攏而成。
螞蟻聚攏成字,莫非是天意?
並不是,仔細檢查,這出現字跡的樹乾上,樹皮有些許甜味,所以,是有人用糖水在樹上寫字。
僅用糖水寫字,此時字跡不顯,待得螞蟻被糖水吸引而來,大量聚集,字才‘浮現’出來。
這一檢查結果很快公布,文武官員信還是不信,不得而知。
對於皇太子蕭大器而言,到處冒出來的“元凶弑逆”字跡,明顯是對他潑汙水,肯定為逆賊的布局。
所以,他不能再托詞“陛下有恙”,以便讓禦駕火速回宮,再進行應有的布置。
若如此,等於間接坐實“元凶弑逆”,屆時難堵天下悠悠之口。
而且,城內有兵馬異動,看來是幕後主謀開始動作,他若急著回宮,恐怕半路上會被伏擊。
隻能如表兄王褒所言,趁著事發不久,諸皇子、宗室(在京者)以及文武百官俱在,趕緊把事情挑開了說。
卻不能一下子公布噩耗,蕭大器命人先把諸位皇子、宗室召集起來,在大帳外候著。
然後由王褒等人簡要說明情況。
文武官員則依舊留在原處,不得擅自走動。
並且調集禁軍,守住樂遊苑各門,然後分派兵馬去彈壓那幾支突然出動的軍隊,其他諸軍則對建康實施戒嚴。
很快,皇子和宗室們聚集在帳前,得知噩耗後,皇子們入帳,看著父親遺體,撲到身邊,哭得昏天黑地。
不遠處一座小帳,同樣有哭聲傳出,那是湘東王蕭繹見了死去的世子蕭方等,哭喊起來。
今日同在樂遊苑的湘東王諸子,此時也在帳內哭泣。
一邊是子哭父,一邊是父哭子、弟哭兄,現場氣氛一片悲涼。
各部公卿隨後亦到,得了噩耗後,驚得麵麵相覷。
皇帝遇刺身亡,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刺客雖然已死,但其主謀恐怕會有下一步動作,但誰也不知道這下一步,何時會開始。
城內有某些兵馬異常調動的事情,蕭大器並未公布,所以在大帳外候著的人們,關心的隻是一個問題:
主謀是誰?
不外乎某位皇子或某位宗室藩王,至於是誰,不得而知。
這種時候,誰也不敢多嘴,或者有什麼小動作,隻能老老實實候在帳外,聽候安排。
原本晴朗的天空,雲朵漸多,遮住太陽,仿佛預兆著即將有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遊苑與台城之間,同泰寺附近,街道上有零零星星的行人在徘徊。
他們從街頭慢慢走到街尾,又從街尾走到街頭,也不知想乾什麼。
作為其中一員的王七,當然知道自己和同伴要做什麼。
隻是頭領一直在等消息,也就是動手的消息,然而遲遲沒見人來通知。
他們就隻能在這裡兜圈子,如同一般行人那樣,儘可能不引人注意。
卻不能離開這裡,因為他們要在這個路段,做一番大事。
今日是重陽節,許多人都和家人在一起歡度佳節,而他們在街上徘徊,為的就是做大事,博個榮華富貴。
至少要對得起沉甸甸的買命錢。
他們收人好處,自然就要給人賣命,雖然不知效命的真正雇主是誰,但王七大概能猜出來,雇主應該是某位皇子或宗室。
因為王七和同伴個個內穿環鎖鎧,這可是鎧甲,乃違禁之物。
靠在路邊的幾輛推車裡,藏著刀、棍、弓箭等武器,如有必要,可以馬上拿出來使用。
所以雇主雇他們做的事情非同小可,若敗了,身首異處。
若成了,就是吃香喝辣。
忽然有許多人往這邊過來,王七定睛一看,卻是一大隊兵馬正在前進,兵卒們披堅執銳,還打出旗幟鮮明的旗號,仿佛即將開赴戰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