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鄱水之間,阡陌縱橫,曆時多年的開墾,原本的大片荒地,如今已經變成良田。
坐落其中的李家莊園,大院裡,東堂內,一身素白的黃姈,正與李笠嫂子林氏交談。
旁邊,奶娘抱著一個嬰兒,這是林氏的孫子、李昕的兒子,咿咿呀呀的說著話,卻沒人聽得懂小家夥說的是什麼。
此刻,說起家事,林氏感慨萬千,黃姈離開鄱陽已經數年,妯娌間許久沒見麵了。
這幾年來,林氏操持著李家家務,不過兒子長大了,能為她分擔許多,李笠和黃姈又留有人手,打理產業,倒也不那麼累。
隻是許久沒見黃姈,林氏有許多話要說,仿佛總也說不完。
黃姈知道嫂子有許多話,平日不好和彆人說,見了自己,滔滔不絕,也算是一種情緒發泄,所以她認真的聽著,時不時說上幾句。
黃大車去世,黃姈悲痛欲絕,隨兄長黃?一起回鄱陽奔喪,時隔多年,回到家鄉。
但她此次回鄱陽,不僅僅是奔喪,因為作為嫁出去的女兒,不需要如此,所以此次回來,還肩負不少“任務”。
其一,回來陪陪吳氏,也替李笠回來儘儘孝。
其二,處理鄱陽產業事宜,並做出一些安排。
其三,就是代表李笠,向林氏、李昕母子道謝,多謝母子倆這些年看家、侍奉吳氏的付出。
因為各種原因,李笠沒有吳氏留在鄱陽,所以作為長孫的李昕,就要承擔起侍奉祖母的全部責任,順便守著李家在鄱陽的家業。
對此,李笠有補償,把長子的爵位讓給侄兒,也給林氏的娘家人,指點了不少財路。
但李昕如今已過二十,按說該跟在叔叔身邊磨煉,以便為入仕做準備,但目前,依舊隻能留在鄱陽。
雖然掛了個將軍號(雜號將軍),以及一個虛職,卻也暫時無法踏入仕途。
這一切都事出有因,李笠多次寫信,向吳氏以及林氏,說明原委,但有些話,得當麵說,才顯得有誠意。
所以黃姈此次回鄱陽,就是要好好和林氏說說話,感謝林氏這些年的付出。
並且讓林氏放心,李笠這個做叔叔的,肯定會照應侄兒。
林氏知道李家的希望就在李笠身上,隻要李笠的地位穩,兒子不愁沒有前途,而娘家也搭上了順風船,沒什麼好擔心的。
麵對黃姈的道謝,林氏笑道:
“都是一家人,謝什麼謝?我孝敬姑婆,大郎孝敬主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讓三郎放心,鄱陽這邊,一切都好。”
“你這次回來,要待多久?”
這話問到點子上了,黃姈此次回來,肩負李笠托付的許多任務,因為要處理的事情很多,目前無法定下確切時間。
畢竟,李笠在鄱陽的產業,分明麵上的,和見不得光的。
而且莊園事務需要認真理一理,畢竟這幾年,她和李笠都不在鄱陽,是靠著管事們,管理諸多事務,是時候親自來理一遍了。
“難得回來一次,可不能急著走,再說,我得多陪著娘說話,”黃姈笑道,“也替李笠,孝順一下娘。”
一旁,小家夥忽然哭起來,奶娘趕緊哄,被這麼一打斷,黃姈順勢結束談話。
轉到自家院子,登上閣樓,看著外麵的大片良田,以及這規模不小的莊園,她有些感慨。
白石村已經今非昔比,而這個莊園連同周邊農田,算是李家在鄱陽的‘新家’,但從莊園建成那天起,到今年以前,她就沒住過一日。
因為當時黃姈在建康居住,後來又去了寒山,李笠自己,也沒在莊園住過多久。
鄱陽(饒州)經過七八年的發展,已經大變樣了,但這裡是李笠的根,所以需要精心維護。
因為李笠無法分身,所以黃姈接著回家奔喪的契機,回到鄱陽,為李笠分憂。
轉回房間,黃姈看著案上的一塊銅礦石,及其壓著的一疊厚厚資料,陷入沉思。
南鄱水上遊的樂安,因為可以大量提煉“水銅”,所以經過多年發展,已經變成一座常住人口過二萬戶的大城。
饒州經過多年屯田、開荒,糧食產量逐年遞增,如今靠著州內糧食產出,就可以養活新平、樂安兩地無數工、商。
定居的百姓也越來越多,所以,無論是糧食供應、勞動力數量,已經比當初增加了許多倍。
那麼,樂安附近一處巨大的寶藏,可以考慮‘開挖’了。
其所在地形,經過多年的勘探,已經被初步摸清楚了,隻要時機成熟,就能立刻‘挖出來’。
卻不知這“時機成熟”,還要等多久才會出現。:,,,